“不是。”路勤的脸色更复杂了,苦恼得要死:“这样是可以的吗?要是咱爸知道了,不得把你腿打断?”路勉没搭理他,脚步很稳,抬起头能远远看见齐齐果业立在风里的招牌。“你先别跟他说。”路勉尚且还有理性和头绪。“我知道。”路勤被这突如其来的通知弄得半天缓不过气,“我不至于像个傻子吧?”路勉手插着兜,不置可否地看他。“好,你哥我就是个傻子是吧。”路勤还没消化完,说得很混乱,“我总觉得你好像在骗我。”“我骗你干嘛?”路勉问。路勤想了想:“也是。”往山谷去的小道显现出来,路勉意识到自己出了个毫无目的的柜,他没想从其中获得路勤的支持和认可,他只是不想撒谎和隐瞒了。山里的空气很湿润,扑在鼻尖上有轻微的凉意。盘旋而下的栈道上有起伏的脑袋,大多数人戴着帽子,印出一副生机勃勃的样貌。路勤的脸拧了一路,自言自语般说:“那你现在知道自己是谁了吗?”路勉听见他嘀嘀咕咕:“什么意思?”“你以前不老说你不知道自己是谁吗?”路勤表情很不自然,看上去还没接受路勉的说法,“你现在知道自己是谁了吗?”“我是无业游民。”路勉很严肃地说。路勤皱着鼻子叹气:“哎,我是说,你现在和小季在一起,你找到自己是谁了吗?”路勉停了脚步,有点茫然地看着他。“你刚大学那会,你可能忘了。”路勤平静下来,“我刚开始搞果园的时候。”“记得。”路勉从一片混沌中找到了即将成年时候的自己,那个持续被暗示已经过去、并不熟悉的自己。“十六七岁?”路勤陷入了回忆里,“你在那写日记,我没偷看啊,是你自己跟我们说的,想知道自己是谁。”路勉站在原地,没什么涟漪地想起了自己的发问,它们离这段时间发生的是非很远,所谓的对与错都同样坦荡,让他真切地回到了很原始的一种状态。“我不知道。”路勉给了他一个并不确定的答案,想了很久才说:“可能吧。”昭昭察察-1季姜寰回来时已经临近中午,路勉推开门,看到他并没有缺胳膊少腿,身后也没跟着狗仔大齐,稍微安下心来。他眼睛里似乎带着笑意,神神秘秘的。“跟你聊什么了?”路勉合上门,摸了摸他的额头,又把碎发往两边撸。季姜寰眨了眨眼睛:“没说什么。”“哦。”路勉一脸不信,但没追问。“你哥哥呢?”季姜寰想了半天,找到了合适的称呼,“他去哪啦?”“上山了。”路勉看他一眼,又问:“问他干嘛?”“他把我房卡拿走了。”季姜寰没察觉到别的意思,“我想问他什么时候还给我。”“不还了。”路勉说,“他说最近房间很紧张,只能住一间。”季姜寰瞪大眼睛,没完全相信。路勉捏了捏他垂在身侧的手,好像在揉一个面团,低声问他:“那还看松鼠吗?”“看。”季姜寰一口答应,“下午我带你去看。”“好。”路勉垂着眼看他,“那现在要做什么?”季姜寰看他一眼,好像有点不解,顺势牵着他的手往后门露天的阳台走,走了几步又推着他的肩膀,直到把人推到长长的躺椅上。路勉怔了几秒,手脚被季姜寰摆成了他想要的样子。“你休息一天吧!”季姜寰笑得眼睛弯起来,强买强卖地把路勉的肩膀压了下去,“你好像有那个强迫症,必须每天都干活吗?”“什么?”路勉被迫地躺着,后颈绷着,微微抬头。“休息,休息一下。”季姜寰拉着他的手放在肚子上,形成一个交叠的状态,“好吗?”路勉看着他,又被提了新的要求,季姜寰说:“闭眼。”他理解了季姜寰的意思,很配合地合上眼睛,接着就感觉到软绵绵的手掌贴着他的额头,没用什么力气地摸了摸轻皱起的眉头。“我们睡一会,你别偷偷睁眼。”季姜寰往另一侧的躺椅上坐好,抻了下手脚,也躺了下去。他扭过头看了眼路勉,好像怀疑他会睁开眼,才安心地闭目养神。眼皮合上前他看到了属于齐齐果园的天色,树枝中透着临夏了的淡蓝,茂密的树枝切碎了这块天幕,午间的阳光如同伐木的利器,刺开了那些树叶。“季姜寰。”路勉闭着眼叫了他一声。“干嘛?”路勉捕捉不到他的声音,反而问:“你为什么不说话?”“啊,说什么?”季姜寰被晒得发困,“让你休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