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四急了,“娘,我这不是很久没看到你,想来看看你吗?”
程妈妈瞪大眼,一口呸在胡四脸上,骂骂咧咧:“你能惦记着我?你眼里除了钱还有别的?别说出来叫我笑话!我就是死了也不指望你替我收拾,你少往我眼前凑我就阿弥陀佛,谢天谢地了!”
胡四涎着脸拉着她胳膊,“娘,我好歹也是你儿子,做娘的哪有不认亲儿子的道理?我不是听说娘受伤了就来看看,你再生气也不能赶儿子走啊。”
程妈妈提起这事就一肚子火。这几日程妈妈吃了不少苦,她之前中伤国公夫人被打,原以为她是世子爷身边多年的老人了,看在她伺候过程氏和世子爷的份上,那些家奴下手会轻一些,奈何那些人都是国公爷派去的,各个下手极重,每板子都能要人命似的,程妈妈疼得龇牙咧嘴,等晚上回去时才发现浑身是伤,照顾她的小蹄子又不用心,她趴在那一日三餐都顾不上,屁股大腿和后背去了一层皮,血肉模糊惨不忍睹,就这样她硬是咬牙挺过来了,可谁知她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管家就给她安排了活儿。
从前程妈妈是不用干活的,只需要管着程氏的陪嫁就行,她仗着年长,在世子爷那有几分体面,把自己当半个主子,平日奴役下面的丫鬟给她干事,可现在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世子爷又顾不上她,不干事不行了。可她身子本就虚弱,还要劳累干活,腰都站不直,只几日下来就老了许多岁。她懒散了这么多年,何曾吃过这样的苦?顿时怨天怨地,恨不得去世子爷那哭诉这些刁奴对她不敬了。
俩人絮叨了几句家里的事,程妈妈才蹙眉道:“行了,你到底有什么事?可别告诉我又是来要钱的!”
胡四涎着脸,讨好地笑笑:“娘,我最近有点背,输了些钱,眼看着你孙子孙女都吃不上饭了,娘你接济我一点,等我赢回来就还你。”
程妈妈一听,瞪大眼,呸了一声:“我上次给你整整一百两!那么快就输完了?你当我是摇钱树啊?你娘我就是国公府一个下人,能赚几个钱?我手头所有钱都给你了,你非要你娘拿命去给你抵债才开心?”
胡四愁眉苦脸,“娘,讨债的都上门来了,你真想看你儿子死在大街上?你孙子孙女饿得嗷嗷叫,娘你可别见死不救啊,你好歹也是世子爷母亲的陪房,说起来你是他们国公府的恩人,要不是你,世子爷母亲的嫁妆哪能保存的这么好?早就被世子爷那后母给吞光了,你这样护着世子爷,他好歹也该多给你一些钱。”
程妈妈被他气的不轻,却也觉得儿子说的没错,她自幼跟着夫人,夫人去了之后她又留下照顾世子爷,她是看着世子爷长大的,若不是她提醒,世子爷肯定要吃宋朝夕的亏,她这样护着世子爷,国公府多给她一些回报也是应该的。
程妈妈叹息一声,从袖口里掏出五十两银子,“我真没钱了,你再来要就别怪我不见你。”
胡四咧着嘴朝银子吹了一口,咧着嘴笑出满眼褶子,“还是娘你对我好,你照顾世子爷这么多年,跟他亲娘有什么区别?他就应该对你好,给你养老。”
母子俩说了一会话,等程妈妈走了,宋朝夕才从假山后出来,她神色淡淡地看向胡四离去的方向。这人一看就是个混子,方才胡四来要钱,虽则没听见他们讲什么,可一个混子有什么事需要用钱?十个混子九个都是赌徒,这世上没有比赌徒更好拿捏的了。
第54章
宋朝夕叫来陈金忠,“帮我去查个人。”
陈金忠替姑父家做了这么多年事,在京城人脉甚广,查胡四这样的人对陈金忠来说并不算难事。她把胡四和程妈妈的相关消息告知陈金忠,隔了半天,陈金忠就带来了消息,说程妈妈的儿子名叫胡四,如宋朝夕预料,是个不折不扣的混子,平日吃喝嫖赌,不干正事,因沉迷赌博,甚至把家中田地屋子都给抵押了,只去年,胡四前前后后就输了五百两银子。
五百两?宋朝夕眉头紧锁,要知道时下十多两银子够普通百姓一家一年的开支了,五百两可不是一笔小数目。程妈妈是程氏陪房,经年的老人了,每月月例不低,却也仅有十二两银子,即便她不吃不喝一年也不过一百多两积蓄,胡四随随便便就输了五百两,抵得上程妈妈四五年的月例了。一个混子哪来这么多的钱?宋朝夕沉吟:“你先找人帮我盯着,留意他的一举一动。”
陈金忠应下,将香宝斋这个月的账务交给宋朝夕,这个月香宝斋的账目可谓极其好看,从前香宝斋就是宋朝夕姑父名下不起眼的小铺子,一直没什么营收,但胜在铺面被买了下来,铺子就算不赚什么,这地段上好的铺面,一年的租金也不低了,被送给宋朝夕做陪嫁后,香宝斋的小厮娘子都猜测大小姐会收掉铺子把铺面租出去,谁料大小姐迎难而上,做出了西施粉和养颜膏等好东西,做的美容棒更是轰动京城,如今京城贵女谁手里没有一根美容棒?
陈金忠管了多年铺子,自然心头高兴,他觑了大小姐一眼,又笑道:“这个月净利润有两万多两,要不是玉石的原材料跟不上,指不定能赚更多。”
宋朝夕笑笑,“人皆有从众心理,很容易被外界影响,若美容棒供得上,不用排队不用等,买的人或许也不会这么多,如此一想,供应不上倒也不是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