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尺水深,又能孕育出怎样的怪物呢?
齐麟想不出,他也没机会再想下去。因为浪涛已退,湖面也在悄然间恢复了平静,只是月影晃得厉害,折痕剧烈,跨度还在不断拉长。
待月影平稳,齐麟也呆愣在了原地。
他骤然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挑衅,关键是他还束手无策,亦不能将对方怎样。
——真他娘的憋屈,他打娘胎里出来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他真想一口喝干湖水,非要将那隐藏在湖底的秋篁神暴打一顿才解气。
怎奈,夜色漆漆,风带寒意,他还当真要下水不成?
——那他岂不也成了一个大傻子。
也罢,明知是傻事,还是不要去做得好,免得威名尽毁,沦为笑柄。
况且,他还没见过自己孩子的样貌,真不知会像沈安若多一点,还是像他多一些。
可能也因此,回到“仙乐坊”后的他也开始久久呆望起了沈安若的肚子。
他是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频频挑眉,又频频皱眉,怎就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呢?
——一个小小的肚子真能生出一个偌大的胖小子或是一个可爱的小公主来吗?
显然,此问题已上升到了神学的高度,女人能生孩子岂不就是真神吗?和那用泥土捏小人的女娲娘娘也无甚差别。
没曾想,他的举动反倒使沈安若彻底纳了闷。
——你齐麟出去诛神,还被神吓得癔症了不成?一回来就紧盯着女人的肚子不放,这是在想啥呢?
肚子是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具体清晰,直到沈安若狠狠地揪起齐麟的耳朵,又重重地往其头上拍了两下后,齐麟才在缓神间痛叫了起来。
“不痛不痛,夫君不痛。我年幼时啊,爹爹就曾用这种方法治愈过一个整日胡言乱语的孩子,很是有效。爹爹说:只要还知道痛,还能喊出声来,就不会变成白痴或傻子。”
“爹爹还说这叫什么“归魂”。。。就是通过痛感迫使已四散出去的灵魂再次聚拢在一起,如此魂魄也就不会散掉了。”
“沈安若,你有病吧?!”齐麟赫然站起,一手捂头一手揉耳,“你说你咋就会那么多呢?还会驱鬼辟邪了是吧?”
沈安若俯身长“嘘”,对着齐麟的脸一本正经道:“我这不叫驱鬼辟邪,而是在从神明手中抢夺自己夫君的魂魄。夫君理当重视才对,万万不可掉以轻心呀。”
齐麟瞬间逃身,连连摆手道:“行了,行了。亏你还是大襄的镇北王妃,怎就这般愚昧呢?本王也懒得说你,你离本王远些就好。”
“齐麟!你什么意思!?”沈安若猛地叉腰道:“你是在嫌弃本妃吗?”
齐麟皱巴着脸瞥了沈安若一眼,“这不叫嫌弃,这是想让你多长点脑子!”
沈安若,震怒道:“你是说本妃没脑子吗?”
齐麟吓得一步一顿,不自觉地倾身,摆动的手臂也渐渐伸长,摆动的频率却降了下来,“以后还是多吃点鸡脑、羊脑、牛脑和猪脑。。。就先这样吧。。。”
“什么就先这样吧?”沈安若不依不饶地凑上,“齐麟,你给我说清楚!”
“吃哪儿补哪儿,你懂不懂啊?”齐麟瞪了沈安若一眼,一副“你真笨”的表情。
沈安若气得直跺脚,指着齐麟骂道:“你才需要补脑呢!你全家都需要补脑!”
齐麟却不理会她,转身便走,边走边说:“本王可不想跟傻子一般见识。”
“你给我站住!”沈安若冲上去拉住齐麟,“今天你要是不把话说清楚,就别想走!”
两人拉拉扯扯间,突听房外一声高呼:“王爷,不好了!出事了!”
来人乃是一位年轻的镇北军小兵,他神色慌乱,手中还紧攥着一红绳竹筒。
竹筒很小,齐麟一眼便看出那是绑在鹰隼脚踝上的加急信件。
可,这种加急信件已很久没有出现过了,非生死存亡之际绝不会重现。
齐麟接过小竹筒,从容地掏出隐藏在内的细长纸条,他没有立即去看纸条上的内容,反倒又将眸光凝向了小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