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看看,这样一颗生了七窍玲珑心,将身边所有人都囊括进算计里的人,会怎么回答他的问题。
娴枝没想到会被他反问,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的确,她没有证据。人微言轻,几句证词也不足以将习叔绳之以法。可她不能眼睁睁看着满明珠那样一个单纯无辜的小姑娘就这么坠入深渊地狱……
情急之下,她往前一步,隔着衣袖握住了他的小臂,“二公子,我说的是真的,我没骗你。你要信我。”
好没理由的一句话,轻飘飘地说出来,便想让他信她。
她一过来,满身扰得人心神不宁的幽香,便也随之飘近了。
这身不过是素淡的丫鬟常服,却让她穿得婀娜多姿。温热香软地靠近了,因为情急而罔顾了礼法,步子迈得大了些,超越了得体的距离,大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
那双总是顾盼多情的眼睛,此刻就这样直勾勾地望着他,写满了无措。
呵,她竟也有这时候……
娴枝终于反应过来自己的冒进,窘迫地收回了手,神色黯然,“我知道空口无凭,我无论怎么说,二公子也不会信我的。二公子就当我是吃醉了酒,说了几句瞎话,不要放在心上。”
她悻悻地低下头,转身想往外走。
却听见身后一句:“好,我信你。”
娴枝眼神一亮,猛地回过头看他,“真的?二公子,太好了。”
满彧轻咳一声,掩去眼底神色,“我会派人暗中调换她的药方,把那些东西送去查一查。既然要查,就查到底。”
“太好了,太好了。”终于有一个得力的人依傍,娴枝喜笑颜开,“这事若只摊开到满老爷面前,他不一定愿意让人把事情查清楚,若真想对始作俑者施以严惩,应该……还要再等三日。”
“三日?”
三日之后,正是孙府寿宴的前一天,满老夫人抵达鹊城的日子。
两人商议了一阵对策,临别时,满彧问她:“对了,你手上的伤……怎么样了?”
没想到他还记挂着这个。娴枝心中有几分感激,但从前在贺家干活受伤是常事,虽然来满家养尊处优了一年,也不至于把这点小伤放心上。
娴枝冲他笑笑,轻飘飘一句“不碍事”就带过了。
已经往外迈了两步,想起了什么,她又折回来,试探道:“二公子,上次我给你那瓶药丸,你可用过了?”
“还未。怎么了?”
她实在开不了口讨要回来,可也不能把真相告诉他吧,那可没法活了。
到底还是厚着脸皮说了句:“那……二公子能不能还给我?”
见他眼神中的惊愕无可掩饰,自己也想到送人家的东西哪有再要回来的道理,只好扯谎找补:“二公子不要误会,我有一位好友受了重伤,需要这个。我再备一份厚礼,他日送过来。”
没想到,他却眼神一沉,问道:“哪位好友?”
哪个朋友?她可不记得自己有哪个朋友近日受伤了。
只好随便挑个倒霉蛋垫背:“是齐大娘子的弟弟。”
她记得齐眉有好几个弟弟。他不至于真跑到齐眉娘家去求证吧。
满彧眉宇略舒,却摇了摇头:“弄丢了。”
“弄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