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屋内,关上门,不过是掌灯时分,余芒却有种恍若隔世劫后余生的感觉。
她开亮台灯,伏在书桌上良久,才整理飞绪,集中精神,改写了两场戏。
渐渐她有种感觉,本子里的两个男主角,越来越神似现实生活里的人。
文艺工作者总忍不住要出卖他们身边的人,因为创作的压力太大,因为时间仓猝,顺手抓到什么便是什么,余芒偷偷窃笑。
她忽然自稿纸堆抬起头来。
敏锐的感觉告诉她,许仲开此刻正站在门外,她走过去打开门,看见许君正欲伸手按铃。
两个人都笑了。
“很少有人这么乖每晚都在家。”仲开讪讪说。
余芒忍俊不住,满桌功课要赶出来,谁敢满街跑,成了名事业才刚刚开始,更加不能有任何差池。
“你从来没提过你做的是哪个行业。”
仲开坐下来,十分诧异,她不是洞悉一切吗,还用问?
余芒看着他,“一年前你尚在大学工作,最近有什么高就?”
这才像样一点,“家父身体不好,我尝试帮他料理出入口生意。”
啊对,余芒的心一动,许伯伯代理一种历史悠久的花露水,原桶进口,在本市分装入瓶,还没走近厂房,已经香气扑鼻。
小时候真爱煞了许伯这一宗生意,他常送她精致样板。
想到这里,余芒一惊,什么小时候,这一段回忆从何而来?
许仲开见她脸色有异,关怀地问:“没有事吧?”
余芒连忙摇头。
这明明是另一人的记忆。
而那另一人,十分可能,就是一个叫文思慧的女孩子。
明天非得把这个新发现告诉方侨生不可。
许仲开十分细心,“你可是累了?”
“不,别告辞,陪我久一点。”
“恐怕我不是好伴。”仲开十分遗憾。
余芒笑道:“谁说的,光是看到你心已经定了。”
许仲开意外得深深感动。
他想到不久之前,他深爱的女孩子对他的含蓄不表欣赏,不禁哽咽。
过一刻他说:“我还是让你休息吧。”
“明天同样时间我等你。”
她送许君到楼下,看他上了车,轻轻摆手,许仲开忍不住回头看她,只见余芒纤长潇洒身型站在一弯新月之下,是夜的天空,似一幅深蓝丝绒,大厦房子窗户一格格亮着灯,像童话中保垒。这一次,许仲开知道他找到了公主。
余芒待他车于拐了弯才返家。
第二天一早,她往方侨生医务所报到。
护士迎出来,“余小姐,你怎么来了?方医生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