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是来找我的吧?&rdo;
&ldo;不,我是自己在兜风玩儿呢。&rdo;我打开了车门,&ldo;上车。&rdo;
她坐在我的身旁,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脸上还搽了粉,好似已经休息过了。我脚踩油门,双手过分有力地紧握着方向盘。纳迪娜露出一半讥讽、一半宽容的微笑,问道:
&ldo;你生气了吧?&rdo;
涌上眼角的那两滴酸楚的泪水,确实是气愤的眼泪。车子突然偏了一下,我怀疑是自己的手在颤抖。我放慢了车速,尽量放松手指,克制住自己的声音问道:
&ldo;你为什么没有在小树林里呆着?&rdo;
&ldo;我呆烦了。&rdo;她脱掉鞋子,往座位下一塞,&ldo;我没有想到你会来。&rdo;她补充道。
&ldo;你就这么傻?我不是来了嘛。&rdo;
&ldo;我当时不知道你会来。我想去克莱蒙乘火车,我怎么也会设法走到那里的。&rdo;她向前倾着身子,揉着双脚:&ldo;我可怜的双脚啊!&rdo;
&ldo;你们到底干了什么事?&rdo;
她没有答腔。
&ldo;行,那就保守你的秘密吧。&rdo;我说,&ldo;今晚就会见报的。&rdo;
&ldo;就会见报的!&rdo;她遂挺起身子,大惊失色,&ldo;你觉得女门房已经发现我昨天夜里没有回家?&rdo;
&ldo;她没法证实的,必要时,我还会发誓证明你在家里。可我想知道你们到底干了什么事。&rdo;
&ldo;你反正怎么都会知道的!阿兹古尔有个臭女人,&rdo;她声音忧郁地说,&ldo;她告发了藏在一家农场的两个犹太儿童:这两个孩子都丢了命。谁都知道是她的罪过,可她死活不认账,想逃脱追究:这又是一个卑鄙的行径。樊尚和他的那些伙伴们决定惩治惩治她。这事我早就知道了,他们也清楚我想帮他们。这次他们需要一个女的,我便陪他们来了。那个臭女人是一家小酒店的老板娘。我们一直等到最后几个顾客离去,正当她关门时,我央求她让我进去喝杯酒,稍微休息一下就走,她给我上酒时,其他几位走进了酒店,一起向她扑去,把她拉到了地窖。&rdo;
纳迪娜打住了话头。我连忙问道:&ldo;他们没有把她打……&rdo;
&ldo;没有。&rdo;她赶紧说,&ldo;他们把她的头发剪光了……我还不怎么孬,那场面还经受得住。&rdo;她突然以自愿承担责任的口气说道:&ldo;我关上了门,灭了灯。只是我觉得时间太长了,我边等边又喝了一杯白兰地。显然,我没有牵扯进去,我是清白的。由于从克莱蒙出发就走了许多公里路,他们还要再去尚蒂伊,我实在是再也走不动了。他们把我扶到小树林,让我等着你。我有了充足的时间慢慢恢复……&rdo;
我打断了她的话:&ldo;你要么跟我发誓与这帮家伙一刀两断,要么今天晚上就离开巴黎。&rdo;
&ldo;不管怎样,他们再也不会要我了。&rdo;她带着某种积恨说道。
&ldo;这还不行,我要你发誓,要么我告诉你,你明天就得走得远远的。&rdo;
我已经多少年没有用这种口气跟她说话了,她用一副乖顺而又哀切的神态看了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