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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第1页）

&ldo;少爷说哪里话来，&rdo;面前苦茶仍旧笑嘻嘻的，抬手一指却道，&ldo;您看，老爷这不是来了吗？不信时，尽管去问老爷。&rdo;

秦潼一回头，果然秦旭正站在身后，神色虽然一派肃然与平日无异，目中却终究流露出几分喜色来，张口道：&ldo;我儿，如何一个人痴站在这里？雄飞已到门口了。&rdo;

&ldo;父亲，&rdo;秦潼惶惶惑惑，又不敢在父亲面前放肆，只嗫嚅道，&ldo;孩儿何时许配给雄飞哥哥了？怎的忽然竟要成婚呢？&rdo;

秦旭笑着拍拍秦潼肩膀：&ldo;好孩子，莫怕，为父看雄飞人品性情都是极好的，正是你的良配。你嫁与他，为父也可安心。&rdo;

秦旭又羞又窘，正没理会处，忽然听得乳母陈氏的声音由远及近叫道：&ldo;哎呦我的小祖宗，怎么睡在这里！&rdo;秦潼猛地惊醒，方知是梦，一时之间心下又是羞赧又是怅然。

陈氏却是刚从府外回来，因秦潼前晌去了郊外骑马，她便趁此机会回一趟家看看小子媳妇。然而到底还是惦记着秦潼，因此用过午饭便赶了回来，进门却看秦潼披散着一头青丝，竟靠在案旁睡着了，腿上只盖着一张薄毯。

&ldo;瞧瞧，头发还湿着。&rdo;陈氏便忍不住张口数落，&ldo;快别睡了，坐好我给你把头发擦干。&rdo;

秦潼忙老老实实低倒了头，生怕陈氏看着她这红得滴血一般的脸色，自己在一边喃喃辩解道：&ldo;原想看一会书的，谁承想竟睡着了。&rdo;

&ldo;说什么书不书的，我与你讲过多少遍，洗过澡切忌贪凉。&rdo;陈氏从里间取过手巾来，一边给秦潼擦头发，一边叹道，&ldo;偏你还往这窗边坐，回头招了风寒，请郎中吃药，苦的还不是你自个儿？&rdo;

秦潼平日里总不耐烦听陈氏絮絮叨叨，目今却如个锯嘴的葫芦一般，一个字都吐不出。那陈氏又上了些年纪，说话自然便唠叨些，这会儿正唉声叹气道：&ldo;你也不小了，总该注意着些。姑娘家身子骨本就弱，你又是个爱上蹿下跳的，到时再添了病，老爷可不得心疼吗？&rdo;

&ldo;您说的是。&rdo;秦潼闷声应道，她低着头，忽然便看到膝上搭着一条薄毯，因想着，自己是没盖过这东西的，许是方才睡时乳母怕她着凉才给她披上的吧？

这两人都不知道，原来此前展昭竟已来过一回了。按理他远来是客，少不得要正经拜会一回秦旭才合礼数。于是展昭别过秦潼便整顿衣冠往秦旭处去了，谁知这一坐竟然便是大半个时辰。寒暄毕从秦旭那边过来，他因见着秦潼屋外没人，敲门也不见人应，便告了声罪推门进去。抬头却正看见秦潼支颐倚在桌旁，一头青丝如瀑一般披散在肩上，身上只穿了件白色衫子，看看便觉单薄。

展昭因早年便与秦潼熟识，这卧房其实也来过不少次，故而并没多少顾及。他看秦潼一手支颐、一手还拿着卷书册，不由心中好笑，又怕她睡梦中受了风寒，便进屋去取了条毯子来与她盖了，方才放轻脚步离开。只是秦潼睡得沉，竟一声响也不曾听到。且又是待展昭走得远了，那陈氏方才回来，两人哪里知道还有人来过这里。

且说陈氏拿着手巾正给秦潼抿头发，忽地眼神落到一旁的案上，只见上面搁着一张大红鎏金请帖，便问道：&ldo;怎么，通判府的大公子又请你上他们家去听戏不成？&rdo;这话却是因着那通判之子蔺英素与秦潼要好，前不久办生日时还下帖请她上家中去听戏的缘故。

&ldo;哎呦，我倒忘了！&rdo;秦潼闻言一拍脑门，忙忙地便要站起身，却又被陈氏按了下去：&ldo;小祖宗，头发湿着还想往哪里去跑，连这一时三刻都等不得了？&rdo;

秦潼有如百爪挠心一般，根本坐不住，一迭声地问：&ldo;好了没？好了没？&rdo;陈氏无奈笑道：&ldo;你这个皮猴儿，头发湿得这样厉害又岂是一时半会儿能擦干的？还不给我老实坐了等着。&rdo;

秦潼实在心焦，一面惦记着要同父亲去商议此事，一面又想届时去了汾州不知多么好玩，真真的是心痒难耐了。好在陈氏也真是个能干的，竟真麻利将秦潼的湿发擦得干了，又进里间给她寻了件长衫与她换上，叮嘱她：&ldo;都说春日的天、孩儿的面，说变就变。可不敢因着身上一时热了，就把这夏日的衣服拿来换上，仔细回头着了凉。&rdo;

秦潼哪里还听得到陈氏说些什么，嘴里胡乱应着声，待陈氏给她系好衣带，便一头要往外冲去，又被陈氏一把拽住：&ldo;等着，头发也不梳起来，披头散发像什么样子。&rdo;秦潼急得直跳脚，手忙脚乱在镜前坐了，连声催促：&ldo;您快着些，也不拘什么花样，怎么快怎样来就好。&rdo;

陈氏从小把秦潼看大，她是个什么性情哪里还有不知道的，当下也没得办法，只与她松松挽了个髻。秦潼一颗心早飞到父亲那里，站起来便飞也似的跑出去了，陈氏在后面唉声叹气，赶忙寻了苦茶打发他去跟着秦潼。

秦潼一路飞奔，惊得沿路的仆人随从忙不迭躲避。她兴冲冲到了父亲的书房无常斋前头，只扬声叫了句&ldo;父亲&rdo;便闷头推门进去。秦旭眼下正闲，见秦潼急急忙忙来了，还道她有什么急事，赶忙让她在椅子上坐了，便问：&ldo;出了何事，这么火急火燎的？&rdo;

&ldo;是好事呢。&rdo;秦潼喘匀了气，笑眯眯地道，&ldo;我今日晌午去探望老师，老师给了我一样好东西，父亲不妨猜猜，是什么好东西？&rdo;

秦旭闻言又气又笑，道：&ldo;多大年纪还跟个毛孩子一样，着急忙慌的就是为了这事？跑得这么急还以为你火烧房子了呢，也不怕摔着。&rdo;他自知管教女儿无方，此时也只好连声叹气。

&ldo;父亲还猜不猜？&rdo;秦潼讨了个老大没趣，立时便不乐意了，&ldo;不猜就不猜，又拿话来数落孩儿，左右我做什么都是错的。&rdo;

秦旭这下是当真无言以对，半晌才叹道：&ldo;看你高兴成这幅模样，还能有什么好事，多半是让你玩闹开心的事情。&rdo;他搁下手中的书卷，看着女儿问道，&ldo;说罢，究竟是何事？&rdo;

&ldo;父亲可知道汾州杏花村？&rdo;秦潼还故意卖关子，想拿刚听来的话向秦旭炫耀卖弄。秦旭听了便笑了，点着她道：&ldo;这般淘气，还来考较为父了。&rdo;他想了一想，方道，&ldo;记得郭大夫乡里便是汾州，那杏花村酒坊的主人也姓郭，还是他远房的子侄。&rdo;

秦潼半是抱怨半是奉承道：&ldo;父亲您怎的什么都知道，孩儿想显摆一回都不成。&rdo;她故意讨好，凑上前去问秦旭道，&ldo;父亲，那孩儿可能去汾州走上一遭？老师给我的是杏花村的请帖，他们要办一个酒会，还有个雅名叫做&lso;清圣会&rso;呢。&rdo;

秦旭知道女儿大了，又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只恐即便他不允此事，这孩子也能想出办法溜了去。倒还不如他答应下来，也能做好万全的安排。当下，秦旭便道：&ldo;此事说来，便是答应你也不是不行。&rdo;

还未说完，秦潼听了早便欢喜得找不到北了，蹦跳起来一把抱住秦旭喜笑颜开道：&ldo;父亲，孩儿一定听话，绝不会给您丢脸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