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郗氏的心里只想着自己的事情,肯定也就不怎么在意这些,再开口的时候,已经是直言无讳:“你怀圆韫的时候,嫁进林氏已经有半年了吧。”
&esp;&esp;谢宝因浅笑,称是。
&esp;&esp;“圆韫现在也十个月了。”郗氏叹道,“我这次回去高平郡,家中有个外甥只比从安小一岁,孩子都有三四个了,年初刚生的那个,还是在前一个刚出生三个月的时候怀的。”
&esp;&esp;这句话以外的意思很容易就能听明白。
&esp;&esp;侍奉在一旁的桃寿在心里叹息,不自觉的看向这位女君。
&esp;&esp;神情始终都是不悲不喜。
&esp;&esp;“像我们这样的高门世家,子孙繁衍尤为重要,家族权势都需要子弟来支撑。”郗氏开始用体亮的语气说道,“我知道这么频繁妊娠特别伤身体,尤其是女郎,再说从安身边始终都只有你一个人,家中和宗族的事务也要你去治理,还要你顾及子息,确实是为难与你,所以从安身边还是得再有个侧室。”
&esp;&esp;热汤彻底凉下来,谢宝因也笑着回上一句:“母亲说的对,这件事情是我想得不周全,等郎君过几天从宫中回来,我会好好和郎君商量的。”
&esp;&esp;“这事还需要商量?”郗氏高声一句,“这是你身为女君的分内之事,去跟从安一个男子商量什么,你霸占两年已经很好了,况且又那里有男子是会拒绝妻子给自己娶侧室的,只会嫌少,你尽管去看那些世家女郎,要是实在不行,等过些日子我来帮你看。”
&esp;&esp;谢宝因沉默,随后颔首。
&esp;&esp;尽管如此,郗氏还是没忘记说一句:“你要是给林氏生个郎君,我也就不着急催你给从安娶侧室了。”
&esp;&esp;谢宝因垂下眼帘,长睫遮住思绪,然后又抬臂,挡住脸上所有情绪,咽下一口汤水。
&esp;&esp;跽坐半刻,郗氏便说身体疲顿。
&esp;&esp;谢宝因起身离开,在庭院里又遇见三娘林妙意来这里,只听见一声“长嫂”便擦身而过,她也不怎么在意,只以为是有什么急事。
&esp;&esp;走出屋舍后,随侍而来的两个侍女看见女君突然停下,赶紧走上前:“女君怎么了。”
&esp;&esp;谢宝因面色如常的摇头。
&esp;&esp;她终于得以喘息。
&esp;&esp;林却意到北边屋舍晨省完,便回自己所居住的屋舍用朝食,后来又变得怏怏不乐,照顾她的乳媪拿来很多智巧玩具给她,玩了没多久就全部扔在书案上,从跪坐的席上起身,要去西边屋舍找自己长嫂和林圆韫。
&esp;&esp;乳媪劝阻不了,只能随她去。
&esp;&esp;“长嫂!”刚走到西边屋舍,离着至少还有好几尺,林却意突然兴奋地喊起来,朝人奔过去。
&esp;&esp;“怎么来我这里了。”正要上阶的宝因被喊住,停在原地等着,而后伸手过去帮忙理了下她乱飞的额发,轻轻笑着,“三娘去了夫人那里,六娘怎么不去。”
&esp;&esp;旁边的侍女听到这句话,忍不住笑起来,众人都知道,这位六娘除了喜欢粘着家中女君,最爱跟着的就是三娘林妙意。
&esp;&esp;简直就是形影相吊。
&esp;&esp;“我已经去过夫人那里。”握住长嫂的手后,林却意歪头眨眼和撒娇一样都没有落下,想起阿姊,突然就没有了什么兴致,“日出时分我去找阿姊的时候,她说自己身体不舒服,让我先去。”
&esp;&esp;谢宝因牵着人上了门前石阶,往庭院里面走去:“三娘可能是怕自己害得你被夫人训诫。”
&esp;&esp;“可能是吧。”很久不见,林却意也变得特别依恋,握住手就不肯松,“长嫂,我总觉得阿姊和夫人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这次回建邺也是突然就做的决定,就在启程回建邺的前几天,夫人、郗家三舅母和阿姊在一起谈了次话,我后面去问过阿姊,但是她不愿跟我说,这一路上,夫人和阿姊也是变得比我更亲近,一直待在一起窃窃私语,还要躲着我说。”
&esp;&esp;“长嫂你要不去问问阿姊?”刚说完,她又瞬间因为林妙意和自己疏远而赌起气来,“算了,反正也就是那些不能知道的话,我还不想知道呢。”
&esp;&esp;姊妹间的事,谢宝因不好多说什么,而且家中这两个娘子从来就没有过什么嫌隙,最后可能还要来怨恨她,不如让她们自己去解决。
&esp;&esp;走进居室后,早就得到命令的侍女端着漆盘放在几案上。
&esp;&esp;高平郡没有这些东西吃,林却意看见,眼睛瞬间发亮,乖乖在案前席上跽坐好,然后说起在外面发生的趣事:“长嫂你不知道,那些舅母表姐看见我们带去的东西,脸上都笑出了褶皱来,还问了好几次长兄和长嫂,就连阿兕都问了好几遍,天天围在夫人身边转,好像夫人是什么神仙西王母一样,不过夫人也不觉得烦,还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