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没事。&rdo;聂明宇放下了手,&ldo;辛苦你来一趟了。&rdo;
&ldo;哪儿的话,您要是出了什么差池,我们也不好交代。&rdo;张峰笑着说道,&ldo;车的事已经处理好了,我安排了人送您回去。&rdo;
&ldo;嗯。&rdo;聂明宇起身,手腕处扭伤的部位有些牵强地疼痛,他的步子不似从前那样轻快了。
夜幕下,芮东兴在车内无聊地玩着打火机,用蓝色的火焰点燃一支烟,没等他尽兴,只见医院大门走出两道熟悉的身影,芮东兴慌地把烟丢出窗外,火红的星子在夜色中散落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聂明宇坐进车的后座,这辆新车的内部满是令人发闷的气味,让聂明宇怀念起今晚被送进废料处的凌志车。
&ldo;那就这样,小芮,你送聂总回去。&rdo;张峰笑呵呵地朝车内的人打了招呼,转身朝自己的车走去。
芮东兴把离合器踩到底,心中有些紧张,他极这样和聂明宇单独在一处。聂明宇的身上有种神秘的气质,难以捉摸,时而像凛冬的寒潭。
比起整天忙得焦头烂额的张峰,他似乎很清闲,但每次有要事又不得不向他禀告,他才是所有人的主人。但以峰哥的威信和能力,屈才于他手下这般卖力,实在是耽误‐‐芮东兴这样惯性地替自己真正效忠的张峰感到不值。
&ldo;不用往家开,回公司。&rdo;后座的聂明宇缓缓说道。
&ldo;啊?哦……&rdo;芮东兴好奇地想知道受伤的人不回家舒坦着的原因,但随即回忆起张峰说过,永远不要质疑聂明宇的决定。从后视镜里,他看到聂明宇静默地望着窗外。
黑暗中的龙腾大厦依然有几盏窗灯亮着,兴许是有人在加班,大厦脚下似乎有人影在徘徊,远远看去渺小如蚂蚁。
芮东兴把车停靠在大门前,不等他下车为聂明宇打开车门,后者已经自己走了出去。芮东兴也急忙追出去,凉风一下子吹冻他的脸庞,他的注意力刚从车体转移,又被眼前的景象吸引。
只见不远处站着一个漂亮的女人,方才见到的徘徊的黑影想必正是她,她似乎找到了徘徊等待的人。女人那双明亮得好似会说话的眼睛里流露着对相熟的人才有的神采,而她看向的人是聂明宇。
聂明宇也看着她。
那女人看到了他手上的绷带,惊讶地问道:&ldo;你的手怎么了?&rdo;
&ldo;小伤。&rdo;聂明宇的手下意识地往身后缩了缩,像是要挡住,&ldo;你怎么在这里?&rdo;
&ldo;图书馆下班了,我……顺路来看看。&rdo;
两人各自低垂着自己的目光,不再对视。芮东兴谨慎地观察两人的神色,心脏紧张得加速。聂明宇的人生标签必有一条&ldo;不近女色&rdo;,长久以来,他都冷静得过了头,从未有人见过他表现出对女人的兴趣,连他的妻子也不例外。但芮东兴隐隐觉得,这个陌生女人与聂明宇之间的空气中似乎流动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ldo;外面风大,进去说吧。&rdo;聂明宇这句话如蜻蜓点水一样太不着痕迹。
女人略有迟疑,默认地点了点头,然后抬眼瞧了一下芮东兴。芮东兴尴尬地把询问的目光投向聂明宇,后者淡淡地说道:&ldo;没事儿了,你回去吧。&rdo;
芮东兴灌了两口冷风,悻悻地坐回了车里,透过车窗,那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地走进了明亮的大门。芮东兴抬头看着漆黑中漏出几点光的玻璃大厦,恍惚了那么一下,幽幽地驱车离开。
空旷的大楼里似乎再没有了别人,人的脚步声格外清脆。聂明宇走在前面,一言不发。这实在是种很奇妙的感觉,自己领着她走进这栋富丽堂皇的大楼,胸腔中便不自觉地涌起一种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