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往门口推了他一把,推到一半却又拉回来,小声问他:「王爷,晚上回来睡吗?」
他冲我笑笑:「说不准的,晚半晌估计有雨,你关好窗。」
送走了景晏,我对屋里下人说要补一会儿回笼觉。躺了半个时辰,却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他今天好怪,又是说要将织欢许人,又是说起太后过寿。
他博闻广识,见过的奇珍异宝怕是多过我吃过的白米,又怎会来问我给太后备礼之事?
若说是闲聊,他却绝不是会对我说起皇室逸闻的人。
我起初以为,他是想娶晚芍,才借由子来探我的底,可我刚刚分明给他递了话,他却不理,究竟意欲何为?
彼时,我尚不知,他又布下多么大的一盘棋。
那日稍晚,果然就下起了瓢泼大雨,深秋的雨最冷,里边还掺了雹子。
屋里这会儿来了人,是景晏的一个随从,进来说是景晏在汇宾楼喝醉了酒,非要见我。
先不论这事真假,光看这天跟下刀子一样,他倒是真能折腾人。
我叫丫鬟给我拿了把伞,披了褂子上马车。
这车还没出府,忽然一个趔趄,吓了我一跳,挑开帘子问:「怎么了?」
随从让雨浇得睁不开眼,抹了一把脸说:「元元主子,这雨太大了,带冰,马有些打滑。」
「怪险的,等雨小些再走吧。」我看了一眼位置,支使道,「这里离别院最近,先去避避。」
车停在别院,雨还未停,那随从冒雨伏低给我做脚凳,我心中不太落忍。
「起来吧,起来搭把手就是了。」我话音刚落,却透过朦胧雨幕瞧见一抹影子闪进了假山后,脚下一滑,踉跄着扭了一下。
「主子恕罪!主子恕罪!」
这随从吓坏了,可我吓得却不比他轻。我不要他搀扶,自己撑伞进了织欢的屋子。
织欢正在屋里坐着,瞧见我,问:「这么大的雨,元元,你怎么来了?」
「欢姐儿,我本要出门的,扭了脚怕是走不成了。」我扶着她的手坐下,「屋里有跌打药吗?」
「有的,等我给你拿去。」她说完便进里屋找药去了。
我坐在椅子上环顾四周,地上有水印出鞋印来,伞在门口竖着,用油布袋子装好,我探身过去摸了一把,却是湿的。
她出去过,且刚回来不久,不将伞撑开晾着,是不想要人知道。
联想到刚才模模糊糊撞见的那个影子,我竟是不自觉打了个寒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