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这之后林北生便没主动帮他充过电,回想起来,这便是他察觉到端倪的开始。但当时的周青先没意识到,或者说是疲于去细想,他只觉得烦躁,就是因为林北生这种越界的行为,他那天才会接到周淮的电话。手机屏幕上是一串冰冷的数字,已经累积到第十一个,自动切断之后立即又响起第十二次。林北生便指了指告诉他:“有人和你打电话哦。”周青先扫了他一眼,很没劲地说了一句:“你去洗你的澡。”林北生便去了,周青先这才接通这通不断骚扰他的电话,刚叫了一声妈,对方便以尖酸的语气开始骂他。这是周淮一贯的作风,首先要对周青先进行一番批判,基本围绕着他混乱的生活,脱轨的计划和一无所成的人生,最后落脚在多出去和有用的人社交上面。周青先听了两句觉得没劲了,把手机往枕边一扔,懒洋洋地躺在床上看白炽灯,盯得久了,再闭眼眼前就会出现一团圆形的光斑。这一过程比周淮陈词滥调有趣多了,周青先饶有兴趣地玩着这盏灯,重复几次之后听见周淮尖锐的声音听停了瞬,埋怨地讲出一些别的事。“你爸给他另一个儿子在银鼎酒楼办生日宴。”周淮捏着声音说,“好风光啊,巴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他要让他那大少爷进企业呢。”“他是不把我当活人了吗,到底有没有想过外面的人要怎么看我。”她咬牙切齿道,“一天天的没个道理了,实在是太膈应了,我真的好想把他那张脸给撕烂。”她的声音不受控制地尖了起来:“不成体统!你和你爸都一个烂样子,都是来恶心我的。”周青先就又闭上了眼睛,终于不再做这个伤害自己眼睛的行为了,喊了一句林北生。浴室里的水声停了,林北生探出个脑袋,新奇地问:“你刚在叫我吗?”“怎么了?”他看周青先躺在床上没动静,便围了条浴巾潦草出去,头发上的水还没干,淅淅沥沥地落了一地。周青先有点嫌,扫了一眼满地的水渍,然后指了指自己的颈项,言简意赅:“咬。”林北生站在原地没动,不知道他怎么了,上下打量了片刻,然后配合地答了声哦,把他抱起来,虎牙很轻地磨了磨他侧颈。周青先朝另一侧偏头,按着他湿漉漉的脑袋往下:“用力。”一阵迟钝的痛感袭来,周青先眼皮都没动一下,等着林北生咬完,手在对方头发上停留久了些,掌心都混杂了一股湿润的橘子味儿。家里什么时候有这种味道的洗发水的,周青先在这一过程中走神,扫了一眼林北生成一小撮一小撮挺立的头发,又想:怎么跟狗似的。“你今晚也跟着过去,到点了会有司机在楼下等你。”周淮的声音喋喋不休地从听筒传来,“你去看他都去办了些什么,都有谁去了,明天如实向我汇报。”林北生便停下来,注视着周青先被咬得发肿的皮肤,低声问:“谁在和你打电话?”周青先把他推开,似笑非笑说:“还不长记性呢?没你的事就少管。”“哇,好凶。”林北生也不觉得尴尬,嬉皮笑脸地同他打岔,一边伸手去薅他的脑袋,“小周总说话好伤人啊,我以为哥哥盯上了我的胸大肌呢,结果只是想利用我。”周青先听得头皮发麻,身体向后仰想躲他:“你在说些什么。”林北生也察觉到他在躲了,但也不停,反而用双手拖住了他的后脑勺往自己这边带,隔着凌乱的头发,十分强硬地在他额心留下一吻。还留的相当得响。“我说,你路上小心点。”他笑嘻嘻地望着周青先,“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可以给我打电话。”周青先气急败坏地把他赶走了。周淮说的司机没多久就到了,还是以前经常接送的刘叔,到了便在安静地在别墅外等他。周青先也不奇怪他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位置,慢腾腾地换衣服下楼,坐上后座时却下意识用指腹磨着指甲,心里胡乱地想着,以后还是不要再找林北生了,他很不听话,莫名其妙的举动也太多了,实在不是一个合格的炮友。而且他下次一定要好好凶凶他,他要告诉林北生他根本无权管他开不开心,也不应该毫无征兆地亲他的额头,这样很不好。他在悄悄在心里把林北生这些不好的毛病都数落了一遍,等到了银鼎酒楼才止住念头。一下电梯便能看到乌泱泱的人群,他的父亲徐以凡在大厅中间,正笑盈盈地拍着他另一个儿子的背同别人社交,眉目之中都是抵不住的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