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飞看着他,话锋一转,笑道:&ldo;这场仗打完,大家就可以休息个十年八年了。&rdo;
牧少布奇道:&ldo;为何不乘胜攻打江南呢?&rdo;
李若飞详加解释道:&ldo;金江不比梭河,自古就有天堑之称,我军队不擅水战,强行渡江,只怕兵力大损,而且中原万里山河,尚不稳定,前线万一失利,只怕后方起火,腹背受敌,大好形势反而拱手退还,划江而治,迁徙我糙原族人来中原繁衍居住,待中原完全为我国所融,再行跨江也不迟。&rdo;笑得狡诈:&ldo;何况到时大军隔江相胁,自会让傅晴鹤岁岁进贡,年年纳币,岂不是好?&rdo;
牧少布长出一口气,折服道:&ldo;你果然想得周全。&rdo;
李若飞笑道:&ldo;这都是摄政王的思量。他与我们不同,他要考虑的不仅仅是一场仗的胜负,或者一座城池的归属,而是糙原子民,万里江山。此次允诺暂止屠城令,已是做了让步。&rdo;凝视着牧少布,笑道:&ldo;以后不可对摄政王不敬。&rdo;
牧少布心中莫名的一酸,低头道:&ldo;我明白。&rdo;
李若飞笑着揉了揉他的黑发,道:&ldo;真是个孩子……&rdo;
牧少布却猛然抬头道:&ldo;我不过小你一岁而已!&rdo;说罢起身,穿好衣服跳上马背直奔回营。
李若飞回到自己的大帐中已是掌灯时分,颜冲羽身着浅灰袍子正坐在案前微笑,硬朗分明的轮廓在烛光下显得柔和温暖。
这些天来,两人极少相见,李若飞走过去轻轻伏在他的胸膛,只觉得此刻的时光如此宁静安谧,倦意上涌,竟沉沉睡了过去。
颜冲羽抚摸着他漆黑的长发,在手指上缠绕,低下头,吻在他的头顶,低低叹道:&ldo;若飞,待我势力稳固,权倾天下,定会顺着你,再不会让你难过……&rdo;
李若飞一夜黑甜,凌晨醒来,却看到颜冲羽正专注的盯着自己,眼底却有血丝,心中感动,问道:&ldo;你一夜没睡?&rdo;
颜冲羽笑道:&ldo;你最近辛苦得很,我看着你睡,心里踏实些。&rdo;
他们原是一类人,都是骄傲而危险的动物,不懂得妥协退让,但既然相爱,就只能逐渐学会迁就和适应。
李若飞笑得邪恶:&ldo;那你现在想必体力不支了,休怪我趁虚而入……&rdo;重重咬上了他的唇。
颜冲羽眼神一黯,激烈的回吻过去,手已伸进了他的衣内,珍惜的在胸口腰间揉捏滑动。
李若飞衣衫凌乱,勾着颜冲羽的脖颈,滚倒在毛毡上,清晨本就容易动情,在颜冲羽唇舌手指的挑逗下,唇齿间很快就逸出愉悦的呻吟,一双手却灵活的褪下他的袍子。
两人赤裸的上身紧密接触,忍不住起了一阵快感的战栗,李若飞的眸子染上了情欲的水光,含笑握住了颜冲羽的要害,感觉到那种炽热和强硬,心里怦怦乱跳。
一触即发之际,大帐却被人掀开,牧少布匆匆走入,道:&ldo;李若飞……&rdo;
李若飞待牧少布甚是亲厚,两人平日互相直呼其名,随意出入营帐也是常事,而此时他这般闯进,李若飞只恨不得立刻找个洞钻进去,僵在当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颜冲羽却冷静如恒,先用袍子遮住李若飞,神态自若,抬头问道:&ldo;什么事?&rdo;
牧少布直直的盯着李若飞,眼神古怪之极,也不答话却转身跑了出去。
良久,颜冲羽笑道:&ldo;看样子这孩子被吓到了。&rdo;
李若飞一脚踹过去,蒙着头道:&ldo;你走吧,三日后我还要领军攻城。&rdo;
颜冲羽苦笑一声,只能起身回去,临行前不放心道:&ldo;傅怀川阴险毒辣,一旦有什么事,你不要逞强。&rdo;
李若飞冷笑道:&ldo;他如今只有两城在手,孤军死守,还能翻出什么花样?&rdo;
谁都没想到傅怀川的花样竟如此狠毒有效。
李若飞起身后,冒雨出帐走动,却见各团士兵看他的眼神大异往日,有疑惑,有震惊,有鄙夷,有痛惜,有愤恨,甚至还有隐约的y邪之意……不一而足,却不见了全身心的信赖和尊敬。
心中浮起不好的预感,又见一队士兵走过,见到他匆忙行礼,一边纷纷把手中纸片藏到怀中,神情紧张惶恐。
李若飞不动声色,走到牧少布的营帐前,掀帘而入,却不见人影,案几上凌乱的摆放着一张硬弓,另有几个揉在一起的纸团。
指尖碰到了纸团,心里竟微微的有种莫名的恐惧,咬咬牙,迅速拆开其中一个,一看之下,脸上登时血色全无,手指剧烈颤抖,纸片轻飘飘的坠落到了地上。
只是一幅画而已。
用笔也只是普通画匠的水准,比之赵孟旭的画相隔天地。
既不讲求&ldo;妙在似与不似之间&rdo;,也不讲求&ldo;不似之似&rdo;。
只是一幅逼真的,笔触细腻的春宫图。
那个被压在衣衫半褪的华服男子身下的赤裸少年,正是李若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