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挚周身笼着萧瑟寒霜,在看到林曜那刻又蓦地消散。
“你在找朕?”他看着小太阳般的林曜:“朕派人说过今晚不去的。”
周围万物都笼在黑暗中,唯独提着宫灯的林曜满身笼罩着光芒,在秦挚眼底像是温暖的神祇。
神祇轻哼道:“你不来找我,我还不能来找你吗?”
“当然能。”秦挚看着林曜,心底升起暖意,勾唇笑道:“曜曜能来找朕,朕很高兴。”
林曜把宫灯放到石桌上,周围瞬间就亮了起来。
他看了看仍然黑漆漆的周围,在秦挚对面坐下问:“为什么一个人来这?还连灯都不拿一盏,待着不怕吗?”
秦挚端起酒盏,笑看着林曜没有说话。
林曜想了想,又问道:“我听说牧卿攸自尽了,是真的吗?”
秦挚颔首:“嗯,是真的。”
林曜挺唏嘘的,低声嘟囔道:“真没想到。我不就气了他一下吗,他至于自尽吗。”
秦挚闻言啼笑皆非:“此事与你无关,他自知难再逃出去,是不想暴露那人的身份。”
“他一点都没说吗?”
“没有。他宁愿咬舌自尽,也不肯透露那人半点信息。朕听说,他临死前都还在诅咒朕不得好死。”
林曜想起那晚牧卿攸歇斯底里说的话,一时竟也不知该说什么。
半晌才干巴巴地挤出一句:“诅咒都是假的,这世上又没有鬼神。”
秦挚沉默着,不知听没听进。
林曜顿了片刻,又试着问道:“那天我听牧卿攸叫你大哥,叫乔鹤二哥,是怎么回事啊?”
他说完又迅速补充:“我就是随便问问,你要是不想说的话就算了。”
“没什么不想说的。”秦挚低头看着杯盏中的酒液,思绪像跟着飞到很远的地方。
他缓缓道:“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那时朕刚满十八,被封为璟王前往洛溪封地。洛溪偏僻荒凉,说是封地,实则流放。那时的太子秦尧视朕如眼中钉,去洛溪途中就数次派杀手杀朕。他势力庞大,沿途官员也为讨好他,处处找朕麻烦。幸好洛溪刺史曾受朕的母妃恩情,其后助我良多。乔鹤便是那位刺史之子。”
“当时牧卿攸的父亲牧威乃是大将军,手握兵权,权位极重,就连父皇也得让他三分。牧卿攸身为他的儿子,又是第吻,从小就备受宠爱。那时他来洛溪游玩,见此地民生疾苦,就屡屡施舍银钱,谁知却被贼盯上,还好碰到朕被朕阻拦。此后一来二去也就认识了。”
“那时我们志趣相投,便索性结拜兄弟相称。牧卿攸年龄最小,便是三弟。”
林曜没想到这背后还有这么段渊源。秦挚说的轻描淡写,他却能想到那时三人感情定是极好的,否则也不会结拜为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