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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冰雪消融的时节。
路上行人多了起来,天刚蒙蒙亮便有百姓起身操办家务了。
花无期自客栈内醒来时,已是卯时,推开小木窗,阳光照进来暖洋洋的,天气不错,街道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与以往并无不同啊……
用过早饭,接到千荀的来信说薛舞要去三级寺祈福。花无期是想着要去见一面薛舞,却又不知道以什么身份去见,这回刚好得了机会,必然是要去的。
等花无期来到三级寺前,望向白石阶上矗立的三级寺,还没踏上石阶,便以闻到了浓厚的香火气。来来往往前来烧香拜佛的人不少,到了门口,交了香火钱,拿着香火进去了。
花无期向来不信佛,这只不过是人们用来慰藉自己的一种方式罢了。但今日他既然来了,也便学着凡人模样,拜一拜这金佛,寄托心愿,图个心安。
佛前众人皆平等,燃了香火,花无期便瞧见了左手边正在三叩九拜的薛舞,执香火的手阴显颤了颤。
她似是消瘦了不少,面色也差了。
在薛舞旁边陪她来的千荀起身抬眸,视线与花无期相接,给他让了位置,示意他过来。
花无期表面坦然地走过去,实则内心起起伏伏,五味杂陈。
他瞧见她闭着眸,虔诚地祈福,花无期虽看上去与身旁祈福者无异,事实上只一心听薛舞的祈福。
“弟子薛舞,一心向佛。今在佛前祈佑,一愿亲友平安喜乐,二愿薛家事事顺遂,三愿世间再无纷争,愿佛祖保佑……”顿了顿,“愿佛祖保佑,大哥哥在极乐世界无忧无虑。”
听罢最后一句,花无期忍不住睁开眼,薛舞很想他,想到来寺庙祈福,也要为已故的薛陵送去祝福。
眼看着薛舞起身便要离去,千荀看着还跪在原地的花无期,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急的千荀朝花无期打手势,叫他过来说两句话。
花无期正要上前去叫住薛舞,却被另一个衣衫有些凌乱的白脸男子抢先一步。千荀一脸疑惑,将薛舞挡在身后问道:“你做什么?”
那男子倒也没有介意,只是淡淡笑道:“不知这位可是薛家三小姐?”
“你认识我?”
那男子嬉皮笑脸着理了理衣裳,作了个揖:“我是盛长星。与薛陵掌事有一段缘,便是在此处见过。见小姐与令兄颇有几分相似,便过来打个招呼。”
盛长星。花无期记得这个人,他是历代以炼制丹药为生的炼丹世家盛无忧的长子,传言极爱钻研那些罕见难解的毒症。上一次在江湖上听说他的行踪还是五年前,他练出了江湖剧毒之一,全无解药的“七步散”的解药,霎时间名声大振,各路人纷至沓来寻求解药,现如今他一枚药丸的价格已经被炒到了黄金千两。
千荀来人间时间不长,加上盛长星已经销声匿迹了五年之久,不认识他也算正常。
“原来是盛公子。盛公子见过我大哥哥?”
“见过见过,嗨,这不是四年前在这儿偶遇到他了嘛。当时我盘缠用完了,要不是他接济了我,说不准现如今我早已是在街头行乞的小流氓了。”盛长星虽出生富贵人家,却偏不爱住那豪宅名苑,偏要一个人穿着那么几件看上去不怎么得体的粗布衣裳,四处游山玩水,玩乐之余,还不忘研究研究毒药的解法。说到底也算是个一股脑的呆子,“对了,薛掌事可还好?我寻了四年,终于是找到能解他蛊毒的药引子了,解药我都做好了。”
“蛊毒?”薛舞不解,薛陵分阴是死于花无期之手,何来中毒之说。
而花无期已然了解了事情经过。许是四年前盛长星与薛陵相遇,看出了薛陵中毒,这便又消失匿迹了四年为他寻解药。
可惜,如果这枚解药能早四年送来,也许薛舞此刻陪她来祈福的那个人,会是薛陵。
“是呀,我看当时薛掌事已中毒颇深,又听说薛掌事身边有良医能压制毒性,这才只身翻山越岭去寻着蛊毒的药引子。”盛长星从怀里取出金黄色的药丸,呈给薛舞看。
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终于绷不住了,眼泪水从薛舞的眼眶奔涌而出,看到薛舞哭了,盛长星有些不知所措。
“大哥哥一月前过世了。”
“什么?”盛长星惊得手里的药丸差点落地,“我花了四年时间找一味药引,最后还是没能救到薛掌事……”
“盛公子的好意我代大哥哥收下了,只是抱歉,故人已逝……”薛舞拭了拭眼角的泪水。
盛长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该道歉的是我,动作太慢……哎!不知薛掌事是因何中毒?”
“大哥哥是被人谋害。”
这下盛长星更摸不着头脑了:“是谁?”
“花无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