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知道是什么原因吗?怎么可能是失足坠落?&rdo;
髙振敬香后,在吊丧的位子上对柳贤耳语般地问道。
&ldo;这不是我的管辖范围,我也不太清楚。案发地是迎月岗,应该是釜山海云台警署管辖。&rdo;
&ldo;结果还是没能避免,
&ldo;我看了报纸也吓了一跳。高振兄几个月前担心的事果然发生了。但是您也不要太自责,可能只是单纯的事故呢,说不定只是恰巧在这个时候发生的失足致死。&rdo;
&ldo;我知道你也不认为这是失足坠落。&rdo;
柳贤没有当面否认。
&ldo;是我太愚蠢,也太懒惰了。预感到可能会出事,可这种预感最后还是被&lso;不至于&39;&lso;应该不会吧&rso;这样得过且过的想法所取代。&rdo;
高振半举酒杯,开始用冷厉的眼神观察着家里的人。
南珍熙的父亲,南成龙,看样子始终没有走出悲痛的阴影,一直在勉强支撑。尽管眼圈通红,仍然坚持施礼招呼吊唁的客人,努力不让人看出他心里的悲伤。
而姑妈南光子显然已经支撑不住自己的身子,让周围的人看来都心生不忍。不时叫着&ldo;珍熙啊!珍熙啊&ot;哭声凄惨悲怆。尽管一度要和侄女争夺继承遗产,但在死亡这个现实面前,她也懂得了什么都没有生命重要。
高振把目光移向徐家的人。
徐泰皇站在那里,表情如岩石般僵硬,脸上多少带有些对现况颇感困惑的神情。尽管南珍熙叫他伯父,实际上并没有真
正的亲属关系,没有理由,也没有资格招呼吊唁客人,所以徐泰皇在葬礼仪式上的角色比较模糊。按照常理,只要不是凶手,不可能不为这种场面动容。而徐泰皇平时给人留下的严肃的印象,让人无法在他脸上观察到人类脆弱的情感。
与南珍熙分外要好的徐恒日眼睛肿得像桃子一样,脸上明显留有偷偷哭过的痕迹。他招呼着吊丧的客人,完全充当起了南珍熙哥哥的角色。至少在他的心里,不存在亲属、血缘这种概念的隔阂。
徐杜里的态度除了给人一种强忍悲痛的感觉以外,都和他的父亲一模一样。他也在招呼着吊丧的人们,但没有徐恒日那样积极。他的神情里似乎带有强压怒火的感觉。柳贤好像也看了出来,&ldo;高振兄,徐杜里怎么好棟生气了?&rdo;柳贤问道。高振点了点头后把视线移开了。柳贤知道高振因为南珍熙的死已经变得很敏感,没有再继续说些什么。
徐海利显得与葬礼上的气氛格格不人。她的一身遗属丧服里没有穿布袜,而是穿了一件套裙和黑色丝袜。裙子甚至有些短,再加上她身材髙挑,这样的装扮便会更加引人注意。她的各色妆扮好像在对众人说:&ldo;我不是南家的人,我只是来吊丧的。&rdo;见到她的几位客人不禁皱了皱眉头。她表情漠然,让人看不出她心中所想。尽管她的相貌有些像妈妈,但她到底还是流淌着徐泰皇的血液的女儿。她那位腿脚不灵便的男友金秉伦坐在和徐海利有一点儿距离的地方,身穿黑色系服装,但不是正统的西装,像是吃错了药一样,表情木讷、目光呆滞,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在参加葬礼仪式,甚至还有一些厌烦的情绪。
在葬礼场的一个角落,高振发现厢房老人蜷缩的身影。本以为他会在葬礼仪式上打扫卫生或是搬运食品,所以见到他呆呆地站在那里的模样让高振感到很意外。老人皱巴巴的脸上的表情依然让人很难读懂。高振朝着老人走过去。老人看到高振向自己走来,慌忙起身离开了。髙振注意到老人摺皱的眼角竟然有些湿润。
&ldo;能借用一下你的职务之便吗?&rdo;
&ldo;什么?&rdo;
&ldo;我要去一趟南珍熙坠楼的那座别墅。恐怕当地警察不会让我进去,所以想问问你能不能一起去。&rdo;
&ldo;看来您认准这就是杀人案了!&rdo;
柳贤一口把杯子里的饮料喝完,低声说道。高振点了点头后,把满满的一杯烧酒一饮而尽。
釜山的迎月岗是韩国著名的情侣约会圣地。那是一个位于海云台区的山坡,樱花树和松树分列道路两旁,不仅是开车兜风的最佳场所,还有着从山上俯瞰海景的绝佳角度。路旁餐馆和咖啡厅比比皆是,商人自然不会错过这样的商机。
葬礼结束后,高振和柳贤选了一天柳贤不值班的日子乘坐ktx髙速列车来到了釜山。在釜山火车站换乘了的士。秋季湛蓝的天空一望无垠,温暖的阳光和轻拂面庞的山风让人心旷神怡,甚至已经开过了目的地两人都没有意识到。这要怪髙振,不知他是伤心还是忧郁,抑或是正在思考着什么,总之,一句话也不说。柳贤也没有过问。
经过那道著名的迎月岗,沿着海岸线一直走,可以看到通向青沙浦、龙宫寺和机场方向的几条路。这里的海边在城市中心的地带算是比较崎岖、险峻的地形。南珍熙居住的别墅像个组装式的住宅般孤零零地站在一个山坡的顶端,从设计样式上
就很罕见。坚固的地基外表像是用碎玻璃片镶嵌而成的,山坡的垂直高度足有七八米,坡顶的别墅就修建在峭壁上方。也就是说,如果把山坡形容成一个七八米髙的悬崖的话,那么别墅就建在悬崖边上。不知道是什么人设计的,总之,好像出自没有经验的人之手。如果说专门为身体不爱动的南珍熙而修建还情有可原,但无论从留空的艺术还是从安全性上都有致命的缺陷,这一点连在建筑方面一窍不通的高振都能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