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普文将右手握成拳头猛地锤向了自己的左手:&ldo;这可太好了!&rdo;张定边言道:&ldo;弟兄们早就盼望着这一天了,想不到这一天说到就到。&rdo;陈普文干脆站起身来,叉开双蹆,将小船晃得左右摇摆,一边在脚下使劲摇、一边在嘴里还要大叫:&ldo;有三哥牵头,咱们就可以放开手脚大干它一场,干它个天昏地暗、翻天覆地!&rdo;他用的劲很大,直至小船的两侧轮番进了水,自己一不当心,也猛地朝后摔了一交,其他三人一见,顿时大笑起来。等到陈普文重新坐定身了,张必先开了言:&ldo;友谅,咱们从现在开始就要好好地谋划谋划,做好各项准备了。只是有一点,你究竟是打算自己举自己的旗帜干还是跟着别人先干起来以后再说呢?&rdo;张必先这一问可算是问到了陈友谅的心坎上,他随之陷入了沉思。
关于这一点,友谅在私下里和自己的两个亲兄弟友仁和友贵也商量过。友谅曾经想过带领一帮弟兄到江西行省投靠已经起事的义军,而友仁和友贵不赞同。他们觉得,要么不干,要干就是三哥直接打头。其实,友谅自己何尝不希望由本人来牵头发动起义呢?有了队伍、有了刀枪,自然便是草头王。手下有兵又有将、有文又有武,那多带劲啊,而后再一步一步徐图发展吧。但是,这里面有重要的一条,自己现在的影响力够吗?起义之后,究竟有多少人会跟上我呢?对于这一点,实在有点吃不准。想到这里,陈友谅对着张必先言道:&ldo;究竟是咱们自己干还是跟着别人先干起来,这一点现在定不了。要紧的是咱们现在必须要好好地了解和掌握外面的形势以及将陈蓬山乃至整个玉沙县、沔阳府的乡亲们发动和组织地来,后面的事后面再说!&rdo;张必先答道:&ldo;对头!另外,还要把习武之事组织起来。&rdo;陈普文又接了上来:&ldo;三哥,有什么事,你就直接下命令吧,你叫我们怎干就怎干!&rdo;
友谅考虑了一下,随即言道:&ldo;这样吧,必先最近先到本县附近各地转一转、看一看,最好在各乡、各村也能找到一些领头的人,和他们串联一下,以便随时组织队伍;定边就把习武之事开展起来,能聚拢多少人就先聚拢多少人,对外只说是为了强身自卫;普才明天就准备外出,我回去再和友仁、友贵说一声,你和友仁、友贵分成三路,分别前往江西江州、龙兴一带,安庆、集庆一带,汴梁、郑州一带打探各地消息,重点是官军和义军两方面情况。过上一阶段之后,再商量下一步吧。&rdo;
张必先、张定边、陈普文三人齐声答应:&ldo;好!&rdo;
……
3
友谅回乡七八日之后,蒲圻羊楼洞的陆扁担应约摸到陈蓬山来了,和陆扁担一同来的,还有陆扁担的好友赵杠棒,赵杠棒看上去和陆扁担的年龄差不多,都在二十三、四岁的光景。陈友谅和张必先一道在陈家祠堂会见了俩人。问了赵杠棒的名儿,友谅不禁哑然失笑:&ldo;你俩倒好,一个叫做扁担、一个称作杠棒,难道你俩的爹娘将你们一生下来,便起了这个名儿?&rdo;陆扁担答道:&ldo;我一出生,便叫这个名儿,而赵杠棒不是。由于他经常和我在一道耍,再加上身体长得棒,为人爽直,大伙儿便将他的真名给忘了,干脆称他为赵杠棒了。&rdo;友谅挥起拳头对着赵杠棒的左胸就是一拳,那赵杠棒却是纹丝不动。友谅的手下却是感到硬梆梆的,情知他的身子很是结实,嘴里便忍不住连声叫好。
陆扁担在想,这一次到陈蓬山是陈主簿约来的,他总该有什么话儿要对我讲吧。友谅明白他的意思,过了片刻,便对着陆扁担等俩人言道:&ldo;陆家兄弟,你还记得你自己在羊楼洞罗瑚儿家中讲的话吗?&rdo;友谅说这话时,张必先朝着他望了一眼,心想你有什么话就干脆对人家直说吧,做啥又要绕个弯子。果然,陆扁担答道:&ldo;我当时讲了些什么,现在自己也记不得了,也不知大人指的是我说的哪句话,大人有什么话,尽管向我明言。&rdo;&ldo;今后,不要再称我为大人了,就称我为三哥就行,称大哥也可。&rdo;,友谅答道:&ldo;在瑚儿家中,你说了&lso;我们蒲圻这一带如果有人领个头,我们马上就去投奔,将这些恶霸、赃官统统地杀他个痛快。&rso;是也不是?&rdo;&ldo;是,是!我说过。&rdo;,陆扁担马上反应了过来:&ldo;这么说,大人真的准备领头起兵反元了?&rdo;友谅接了过来:&ldo;瞧,刚刚才和你讲过,怎么又&lso;大人、大人&rso;的了?&rdo;陆扁担既兴奋又有点儿难为情,用一只粗大的手只顾拍自己的脑袋,引得众人一阵哈哈大笑。
友谅、必先陪着陆扁担和赵杠棒在洪湖边上转了一圈,随后又来到了张定边带领的一帮弟兄们习武的地方。看着那一帮练武的弟兄们正在热火朝天地练着各种功夫,陆扁担和赵杠棒很是眼热,几乎是同时向友谅提出就在陈蓬山留下来。友谅笑着对两人言道:&ldo;今后我们在一道的日子长着呢,不争现在这一时,你们回去之后,暂时不要多说什么,以免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可在暗地里将一些穷哥儿们串连起来,后面等着我的招呼再说吧!&rdo;陆扁担和赵杠棒两人连声答应。
临分手之时,友谅将陆扁担一人领向旁边轻声问道:&ldo;瑚儿家中情况怎样了,她父亲病得好一点了吗?&rdo;陆扁担也是个机灵人,他从友谅的眼神中已经读出了一种不平常的意思,便答道:&ldo;噢!我倒忘了告诉大哥了,自你上次离开羊楼洞之后,瑚儿父亲的病情已是越来越重。到了最近这两日,已是茶水难进了。我也帮着又请了医家先生看了,吃了几剂方子,也未见好转,恐怕是捱不过多日了。瑚儿更是束手无策,整天只好以泪洗面。&rdo;友谅听了,不由得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随即又从自己的身上掏出了一些散碎的银两递到了陆扁担的手中。在陆扁担的印象中,这已是陈友谅在不长的时间里第三次给瑚儿银两了。他这样做,除了说明关心蒙冤屈死的贫困人家、体贴这鳏夫弱女之外,还能看出其它一些意思,说不准就是陈大哥看上瑚儿这小妮子了!于是言道:&ldo;我代瑚儿谢谢陈大哥了!&rdo;友谅又对他另外嘱咐了一些话,这才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