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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第1页）

&ldo;我听闻，他在兄长的宫殿里并没有表现得像一个客人?最近更是放弃暗中游说，大放厥词力劝民众断绝与人类来往。&rdo;

&ldo;你说对了，安格罗德。我们猜他是把踏足的任一处屋所，都看作自己的行宫了吧。可要是没有事实在手，他定不敢如此堂而皇之。&rdo;

&ldo;我带凯兰崔尔来了!安格罗德、欧洛隹斯，你们放纵讨论的声音没问题吗?我们身处的可是千石窟之城。&rdo;

&ldo;那么我们接下来讨论一下，为什么艾格诺尔去接妹妹花了这么久。&rdo;

&ldo;在长兄的日常公务中，你是不是也这么积极呢欧洛隹斯?&rdo;

&ldo;由他们吧。较之引起辛葛王不快的后果，这个没有涵养可言的话题远来得无伤大雅。&rdo;

&ldo;诺玟，倘若引起这片土地之主的不快，同时能让他正视曝光在足前的隐患，我们也算做了一件无愧母后和外祖父的事。&rdo;

&ldo;当初你不是还想着只推艾格诺尔来么?而且真抱有那种想法，就不该对我唤出那个名字。&rdo;

&ldo;恐怕你们都要失望了……我们的声音从未传出这个房间。&rdo;

芬罗德看着指上生辉交映的宝石戒指，神态就跟刚才的一样。埃卢&iddot;辛葛的宴厅上，一切布置俨然他和他的弟妹第一次踏入这里时的景象，一幅似乎永恒定格的图景。然而就像美丽安王后挂在这座辉煌宫殿各处的织锦，哪怕乍一看去画面分毫不变，周遭的时间却是实实在在流动着，磨蚀着它鞭长可及的事物的。

便如两百年前，尚栖息于蓝山以东的人类，从不为他们任何一方所知;两百年后，他们在&ldo;偌原之主&rdo;的王宫，倾听一位灰精灵领主汇报着国境内人类部族的犯案情况。

这名精灵正是阿玛蒂尔，西缘林地的管理者。他的妹妹和他未来的妹夫常到那片杨树与橡树生长的林地游玩。

&ldo;我倒是收留了一群愚民。&rdo;

品着酒的芬罗德将视线自戒指抬起。听似还算冷静的评价其实已经蕴含怒气。亦难怪辛葛王会动怒，尽管依据阿玛蒂尔的汇报，因不同原因路经重栏的精灵子民沐浴的天然场所、甚或捡拾并意图占有他们的随身配饰，毁坏精灵子民重要的植株，采摘划定区域外的果实而未作报告等等，其中部份在一定程度引发误会的行为，不少精灵民众都曾有过，只是人类&ldo;犯事&rdo;的频率比拥有无尽生命的精灵高出太多，而变得让后者不可忍。

&ldo;哈丽丝的部族，及至整个人类群体，他们被黑暗从光明中分割孤立的世代比众夜中精灵还多。况且，受冲动蒙蔽与驱使者，目前仅占障山族群极小的比例。&rdo;美丽安如实道出她觉得有必要提的观点。

埃卢将镶满蓝宝石的银酒杯送到嘴边，轻轻呷了一口。

他环视着自己的侄孙，终究将目光停留在列席最前的一个身上。那时候从安格罗德口中得知天鹅港的亲族残杀，他无疑是愤怒到极点的，要不是在爱妻那里确认他们不曾亲手沾染亲人的鲜血，他就不止是把四人逐出重栏那么简单。可是不久后，他闻悉芬罗德确实在仿照千洞殿打造地下要塞，联合他的弟弟们巩固漭河通道的安全，他的心渐渐软化了。此际他直望着这个最年长的侄孙，思疑他何故仍纹丝不动。

沁人心脾的乐声不知何时加上了绕梁的歌声，女歌者们配合拨弄小竖琴弹唱的男歌者，宛如习习过树晓风、穿叶密雨间的昂扬春雷。

戴隆向示意赞许的贵客们回以礼节后，接下来便要轮到赛洛斯上场。

然而只是正要。

没人料想到，芬罗德会在这一当口起身发言。

&ldo;感谢偌原之主的邀请与精心款宴!侄孙技拙，但求陛下准许我演奏一曲聊表心意。&rdo;

这样的请求，不尽然合礼，却又是情理之中。

埃卢应允了。

芬罗德于是拿出自己的小竖琴，弹出另一支截然不同的幽婉摇篮曲。其间戴隆跟着心驰神往脑中盘旋着词句，直至过了小半段，他才反应过来，随后确定这是那首打动第一支精灵之友的竖琴曲。

余音犹在耳畔空灵鸣荡，芬罗德不待众人回神，以恭谦的语气兀自开口。

&ldo;哈丽丝带领的子民到底有无大智我不敢妄断，但事实可见，他们终与另两支同族相继抵达了偌原。我想，他们兴许像一批初出矿床的原石，工匠并不能一时看清它们各自的价值几何，唯有经过耐心打磨方可确切判断。未知我说的可有道理，提芬奈尔领主?&rdo;

一头如清晨前夜色，美丽程度仅在王后和公主之后的乌发随那人平静的颔首，一绺简单编就的辨结，悄然滑过俊朗的面颊。

埃卢倏地起了兴致，问道：&ldo;你对宝石的学问看来不逊于一名珠宝匠。那你知不知道星光白钻?&rdo;

安格罗德一阵蹙眉，身旁同桌的艾格诺尔掐准时机给他倒酒。

&ldo;如果我没会意错，陛下指的是我叔父的第一批作品。&rdo;波澜微兴的目光从阿玛蒂尔旁边的银发精灵，回落灰袍国王身上。

越过削凿出山毛榉树根状，又似藏有鹿角图纹的石洞口，穿过柱廊、阶梯、木桥步道，到达欧瑞费尔家族日常的内部起居之地。在一家之主外出赴宴时，他的女儿正费煞思量，把弄着手中不大的一个蓝水晶宝箱端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