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浑身一震,喊道:“楚一斩?”
楚开容端着一杯茶,反问:“怎的,你是第一天见我?用得着这般惊讶?”
沈尧在软榻上东倒西歪,斜着栽倒在卫凌风的背部。放在往常,卫凌风一定会责令他“挺胸抬头,坐有坐相”。但是今日,看在“花蕾散”的面子上,卫凌风只是温声道:“头晕不晕?可要进食?”
沈尧抬手支着额头,叹气道:“我倦怠神疲,心烦口渴,背部瘙痒,四肢发寒……脉象无浮无沉,诡异得很。”
楚开容将他的玉骨折扇插在卷帘的一侧,感慨一句:“听你描述自己的病情,倒是比普通人确切得多了。你师兄治你的病,会更容易一些吧?”
沈尧嗤笑道:“哪里的话。这是花蕾散,五毒教至宝,不可小觑。”接着又问:“哎?你们给我讲讲,那个苏红叶是哪来的人啊?平白无故的给我下药,我何时得罪了他?”
楚开容讳莫如深:“在江湖上,一个人想不想害你,和你有没有得罪他……”
卫凌风接话:“是两件不同的事。”
楚开容微微颔首:“正是如此。”
沈尧拧眉,略感躁怒:“楚开容,你看我都快死了,没几天日子能过,没空揣摩你的弯弯绕绕。你跟我讲话,能不能讲得明白点儿?”
楚开容尚未出声,卫凌风便打断道:“谁说你快死了?”
沈尧默然不语。
卫凌风发了好大的火:“花蕾散这种毒药,被五毒教吹嘘得厉害,也不见得多有能耐。”
他轻拍沈尧的额头:“我让你等我几天。”
他低声若喃喃自语:“你死不了的,阿尧。”
沈尧换了个姿势侧躺。他衣衫半解,像极了街头混子:“先不提这些事。到了段无痕家里,他答应老子,要送我们几坛凉州纯酿……”
卫凌风立刻道:“你不能喝酒,一滴不许沾。”
沈尧正要反对,又见卫凌风眼神迫人,只能硬着头皮回答:“那是当然。我自己就是个大夫,自然晓得轻重利害。”
话虽这么说,当他真正见到凉州纯酿,可望而不可即,还是不由自主地心绞痛了一下。
傍晚时分,楚开容一行人受邀,住进了凉州段家的宅邸。
凉州素有“小京城”的美誉。街巷繁华,人声鼎沸。乍一远望,更是烟柳画桥,锦灯高挂,船只来往成梭,车如流水马如龙。
行至段家的门口,沈尧跳下马车,一时精神抖擞,连喊带跑道:“这就是凉州?哇,满大街都是有钱人!”
楚开容赞同道:“每年的盛夏时节,我那些家住京城的朋友们,常来凉州避暑纳凉。他们在城中都有一两座别院……”
沈尧正视他:“你也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