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道元说道:“那太尉大人又有何证据证明这事跟北陆没有关系?”
李宗尧没有说话——该来的总是会来的,不论他有没有将殷康救走,西汉对夜北一事,都成了铁板上定钉的事实。
果不其然,利道元朝上首躬身一揖,大声道:“陛下,依臣看来,草原世子失踪一事并非毫无前兆,前些日子,臣听说那草原和世子之间来往信件十分频繁,所以臣不得不怀疑这事跟草原那边的干系,臣斗胆猜测,草原大君野心昭昭,将世子暗地里接回破坏我两国之间的盟约,其心可诛,请陛下尽快下令,出兵夜北,以全我西汉之耻!”
“轰”的一声,大殿内瞬间又爆发出一阵骚乱,群臣不明白这事态怎么好端端的直接进展到要发兵北上的地步,然而只有龙椅上那人朝利道元投来淡淡的赞赏。
堂下,除却丞相利道元之外,其他四位门阀——太尉李宗尧、御史大夫司马禹、奉常公云丘以及更始大将军梁国英均是缄默着没有说话。
已经有不少反对的人纷纷站出来谏言,朝堂内吵了大概一炷香的时辰,最后都被皇帝一挥手,稳稳的按压了下来。
“丞相说的在理,我西汉一直以来在与北部的关系上都自认为做到了仁至义尽,如今草原世子私自逃脱,可见北陆野心难测,若是任其不顾,后果如何列位难道忘了当年铁尔沁王殷寿称霸春秋九国之时的情景么!殷氏身上流着的是狮子的血,猛兽的后裔诸位,朕不敢掉以轻心!”
一阵桂花香气自不远处扑鼻而来,期间夹杂着淡淡的果香,李肃微微侧头瞥了长笙一眼,发现后者也正瞪着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李肃:“”
越往前走视野就越宽广,光线也越来越明亮了起来,没一会儿,李肃脚下的步子越来越慢,直到他渐渐停了下来。
“这个”长笙看着眼前的一番景象不由喃喃出声。
大片鹅黄色桂花繁茂盛开,期间还夹杂着多多少少的果树,那些果子由于长年累月没有人去摘颇,以至于熟透了之后掉落在地上,而后年复一年,石化以后,连脚下的泥土都散发出浓重到让人有些反胃的香味。
“咕噜”一声轻响,长笙和李肃两人均是一愣,而后前者十分不好意思的捏了捏鼻子,在李肃耳边轻道:“没事,我也只是有一点饿罢了,就一点,真的。”
李肃将疑惑压在心底,踩着满是凌乱柔软的土地往前走了走,随后,他一手在后面扶住长笙的屁股,让他不至于从他背上掉下去,另一只手高高举起,就将一个红彤彤的果子摘了下来。
“这能吃吗!”长笙问着,却是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只见李肃忽然把那红果子放在鼻尖处闻了闻,而后轻轻咬了下去。
“能吃。”他说。
长笙如释重负,伸手就去摘,却被李肃一把拦了下来,“我先吃,吃完你再吃。”
长笙气到:“喂,你这人怎么这样!这么多我又不跟你抢!”
李肃一口一口细细的吃着,并没有解释什么。
长笙只觉着自己前胸贴着后背,本来饿过头了只是没力气,如今看到这突如其来的“盛宴”,哪里还能抵挡得住,当下头也不昏了,脑子也清醒了,背上的伤也忘记了。
他挣扎着就要从李肃背上跳下来,少年却将他按的死紧不松手,长笙急了,厉害道:“我说你”
“可以吃,给。”李肃将他吃了几口的果子穿过肩头递到长笙眼前:“不过你只能吃我吃过的。”
“&……¥¥凭什么!”
李肃脸上阴晴不定了好半晌,才艰难吐出几个字:……这样我能确定它有没有毒。”
长笙:“”
两人一时无话,长笙也不闹了,乖乖的吃着李肃递给他的一个个野果,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没想到李肃竟待他这么仁义,连“以身试毒”这种事都做出来了,所以他暗暗发誓,等俩人出去以后,他一定要让李肃当这个草原上最靓的仔!
虽然他现在已经是这个草原上最靓的仔了——长笙想。
“前面好像还有路。”
李肃背着长笙一瘸一拐的穿过花林,不多时,一道不大不小的木门便出现在眼前,少年伸手从外面试着推了一下,第一下没推开,而后再一使劲儿,“吱吖”一声轻响,那历经岁月洗礼而过沉重苍凉的声音伴随着厚重的灰尘和冰冷彻骨的寒意瞬间朝两人扑来。
“咳咳”
长笙被那不知道积了几百年的尘土呛得险些从李肃身上栽了下去,而后黑暗卷着寒气从里面冒了出来,长笙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李肃哑声道:“不清楚,下去看看。”
他话一落,肩头的衣服明显一紧,李肃测了测头:“恩?”
长笙不好意思把心头那点惧意说出来,佯装淡定道:“干嘛!”
李肃轻笑一声,暗道:“还以为你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大纨绔,原来是个纸老虎。”,他打趣道:“害怕了?不然你在这里等我,我下去看一下。”
长笙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大义凌然道:“那不行,我怎么能丢下你不管呢,我殷商羽可不是那种弃朋友于不顾的人!”
李肃挑眉轻笑一声,抬脚就迈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