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飞雪潇潇簌簌,铺子里灯火暖调,羊肉汤锅连香气都是暖暖的,几人抢着吃,一锅很快在说笑中吃尽,汤都快见底了,连红枣都没放过。
“太香了。”林笑捧着碗意犹未尽,他喝了好几碗羊汤,牙都要鲜掉了,还想喝。
一桌人吃得通身暖融,困劲儿都泛上来了,也没人下桌,难得团聚一回,你一言我一语唠起嗑来。
王向讲了一通他在外州跑生意的见闻,林笑抱怨着家里近来给他安排亲事,陈彦夸着田烨功课认真,白清澜聊起生意经。
田烨和木阿酒吃困了,两个争着往牛力怀里趴,那宽大的怀抱和稳当当的臂弯最适合睡觉了,索性一起扎了进去,谁也不让谁,吵累了,额头碰额头地睡了过去,牛嫂拿来毯子给俩娃娃盖上。
说到后面,便谈到纪潇的未婚夫。
当初陆莺莺一嗓子把这秘密道破,当时店里人不多,但一个传一个,很快大家都知道了,纪家食铺的小掌柜有一位宁州的未婚夫,但似乎不得她欢心,早晚一天要退婚的。
“潇姐姐,我特别理解你,真的。”林笑苦着脸,趴在自己的胳膊上,喝汤跟喝醉了似的,“我家里安排的那订亲对象,凶得跟母老虎似的,恨不得生拆了我,我也想退婚。”
“你说一个女孩子,干嘛见面就动手动脚的,她还拧我,胳膊都青了!”林笑卷起袖摆,露出他的小细胳膊,像怨妇一样埋怨,但听起来又不只是埋怨,更像一种奇怪的嗔怨。
王向把脸扭到一边,这人每天都要说一遍,他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说是埋怨,暗戳戳有点显摆的意思,也不知在显摆什么,被女人打是什么有面子的事儿么?他不太懂林笑的乐趣。
纪潇扯了一下嘴角,不是很想跟他同病相怜,于是拍了拍林笑表示安慰。
白清澜注视着纪潇,良久轻轻慢慢开口,有些担忧:“这些臭男人确实不可信,姐姐我就是最好的例子。潇妹,若能退婚还是尽早,就怕有些厚脸皮的死乞白赖不肯放过你。”
“听说上回闹上公堂的事儿,耽误了你回宁州退婚,姐姐我心里着实过意不去,若你哪日准备好了要回去,姐姐愿陪你一起,给你撑场壮胆。”
牛嫂听了也劝:“是啊潇潇,先前不是都准备好跟你表姐回宁州退婚了么?怎么……怎么现在没说法了呢?那男人不会找上门罢?你得小心些……”
纪潇被这两人围住,你一言我一语苦口婆心地劝,好半晌才慢吞吞道:“最近太忙了,还没抽出空子……”
白清澜一拍她的肩:“不用担心!夜市这边交给下面的人看着,姐姐陪你先把人生大事解决!”
她凑到纪潇耳边:“傻妹妹,女孩子可经不起拖,这么多大好男儿,你得先退婚才好继续相看呀。其实……王向这人挺好的,年纪也合适,也别让人家等太久。”
白清澜点到为止。
纪潇低下眼,久久未应,她看着碗里的霉豆腐,没动几口,豆腐还很完整。
她喃喃:“说不定不用退了。”
那人既说要回去处理,想必已处理好了,彩礼他也不要了,江家富庶,想必也瞧不上她那点碎银。
几人还在聊着,田烨和木阿酒在牛力怀里睡得可乖,纪潇心头堵得慌,扯了个借口出去透气。
撩开门帘,风雪迎面卷来,像走进另一个世界,灯市街通明的光辉把漫天飞雪映作金色,她和白家联手创办的夜市很火爆,直到深夜都人流如织,今夜雪太大了,形形色色的伞面覆着薄雪,人群正慢慢往回走。
纪潇穿一身丁香色冬裙,裙裾散在风雪中,边绒瞧着格外暖和。
她在铺子门口静静站了一会儿,搓了搓手,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