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头子直言。
纵他们十几人且手中有兵刃,纵封岌孤身一人手无寸铁被他们包围,他们也不敢莽撞地放了人质。
封岌望了寒酥一眼,再冷眼瞥向这些杀手,怒言:“尔等宵小之辈还要如何?”
杀手头子看向寒酥,道:“小娘子说的对,赫延王是大荆的英雄,没有他,咱们早已成了北齐的奴。若亲手杀死这样的英杰人物,将军的血会让我们下地狱,这是十八代都要遭殃的罪。”
不知道为什么,寒酥听他这话,不仅没有松了口气,反而有一种更不好的预感。
杀手头子又对寒酥笑笑,道:“林某欣赏小娘子的胆识。事成之后,会留你一条性命。”
他转头看向封岌,道:“将军大义,今日之事我等皆不能回头。不忍残杀将军,还请将军自我了断。”
他将一把匕首扔到封岌脚边。
寒酥猛地转头看向他,转头的动作让抵在她脖子上的刀刃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她也浑然不觉。
气氛一下子凝固,天边的晚霞早就不见了踪影,阴云开始密谋一场暴雪又或者暴雨。
封岌面无表情昂然而立,匕首扔在了他脚边。
这些杀手还是太忌惮他,想让他自我了断也不敢扔刀剑而是更短的匕首。可如此,手无寸铁的赫延王手里也有了兵刃。一种无形的危险在这些杀手心里滋生。
一阵沉默之后,封岌沉笑了一声,道:“荒谬。”
确实荒谬,可是杀手既不想亲手杀大荆的英雄,也不敢太靠近封岌,只好想了这个方法。
“之所以如此,是想让将军死得体面些。这个女人会死,您也必然要葬身于此。”
封岌向来喜怒不形于色,高昂如山峦的身躯立在那里,让人畏惧也让人猜不透心慌。
杀手头子咬了咬牙朝寒酥走过去,将寒酥的双手别到她身后禁锢,免她挣扎寻死。他对封岌狠声道:“给将军考虑的时间不多了。我每数一个数,就会剥她一件衣服,当最后一件衣服剥掉之后,只能剥她的人皮了!”
封岌气笑了。
他看着杀手抓住寒酥手腕的动作,警告:“别碰她。”
他再看向寒酥,放缓了声音,带着一点安抚哄慰之意:“别怕。”
然后,他弯腰,去捡扔到他脚边的匕首。
“将军……”寒酥轻声呢喃着。
她几乎本能地这样呢喃一句,甚至不是高声制止他。因为到了这个时候,她也觉得封岌不会为了她涉险。
不可能的。
可是封岌直起身的同时,就那么轻易地将匕首刺进了自己左心房,毫无犹豫。不仅是寒酥,在场的所有的杀手都同时懵怔着,谁也没有想到封岌会这么轻易地刺向自己。
寒酥睁大了眼睛,震惊地望着封岌。她张了张嘴,却已失声。
不可能啊。
她知道他喜欢她,可是他对她的喜欢也就那样,他对她所有的好不过位高权重者的举手之劳。他能为了救她涉险亲自过来已经让寒酥很意外了,他又怎么可能捡起匕首听那歹人的荒谬之言?
可是她亲眼目睹了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也就是在所有人都懵怔的刹那,利箭齐发。
每一支箭准确无误地刺穿在场每一个杀手的眉心,破头而出。
封岌沉着地踢起靴边一块石子儿,石子儿暗器般射出,将架在寒酥脖子上的刀刃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