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不知是吃哪来的飞醋,江行一下比一下重,一副誓不罢休的架势。时鸣本就临近,这么一弄,他两手攥紧了枕头,在疾风骤雨中没得彻底。
&esp;&esp;凶悍只是一时的。江行爱怜似的吻了吻他的脸,道:“无妨的。殿下若想找,尽管找便是了。”
&esp;&esp;时鸣尚在迷蒙,听他这么一说,惊讶地分了一道眼神给他:“悍妻什么时候变这么大方了?”
&esp;&esp;江行哼声:“你若找了,我又岂能说你的不是?只好收拾收拾东西,黯然离开罢了。”
&esp;&esp;“我也只好认为,是我的不是,你才弃我而去。”
&esp;&esp;时鸣好笑道:“没有什么佳人,只有你。不要不开心了,好不好?”
&esp;&esp;说完,时鸣复又自嘲一般:“被吃干抹净了还要回头哄人,全天下再没有这样奇葩的事情了。”
&esp;&esp;一股奇异的愉悦游走在江行的四肢百骸,他眯起眼睛:“现在有了。”
&esp;&esp;折腾了一通,困意上涌,两人迷迷瞪瞪,很快就睡过去了。待到巳时,马车早已停在王府门口,就等时鸣出发。
&esp;&esp;人围了一圈,江行多有不便,只得隔着人群远远地递了个眼神,收到时鸣同样眷恋的目光才肯作罢。
&esp;&esp;车辙渐行渐远。江行立在门边,想,接下来可不能再同从前那样摸鱼摆烂了。
&esp;&esp;藏在宽袍大袖下的手紧紧攥起,像是真的下定了决心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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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承元十九年,冬。
&esp;&esp;今年的大雪来得不太寻常。漫天遍野的纯白,牢牢地将京城万物都盖住,放眼望去,像进了一盏白瓷茶碗。偶有压弯了枝桠的新雪,带着冻得瓷实的旧雪,一股脑儿栽在地上。
&esp;&esp;宫门前,胡六揣着一双手,冻得直打哆嗦。
&esp;&esp;他自小净身,来宫里当了个太监。混得不算好,也称不上坏,多少在一些大人面前也能说得上话。
&esp;&esp;比不得自己师父在御前当差,人家见了,都要尊称一声“李公公”的。
&esp;&esp;今日天寒地冻,他被临时派来接一位大人。等了许久,胡六早就不忿,心想究竟是哪位大人这么大的架子,连面圣都敢姗姗来迟。
&esp;&esp;雪又下起来了。
&esp;&esp;马蹄声嗒嗒,在新积的雪上留下一串印子,两边即是车辙。宫道将将扫过,不至于压出咯吱的雪声,但一道水印是免不了的。
&esp;&esp;从车上下来一位身服青荷连绶、头冠獬豸冠的青年。那青年相貌出众,唇边噙着浅浅笑意,在冰天雪地尤为亮眼。
&esp;&esp;胡六一下子看得呆了,心想这位大人倒像是把春天也一并带在身上:即使雪花飘扬,心中仍然如沐春风,要将阴霾全给吹散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