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此刻,伪善的贝利斯先生忘记了自己曾经对于长子的忽略和冷待,他将阿舍尔努力争取来的荣光贴成自己脸上“教育有道”的金子,便格外自然地绽开一个笑容,亲切道——
&esp;&esp;“孩子,在外面玩儿这么久,也该回家了吧?”
&esp;&esp;明明是被谋害失踪到生死未知,可落在贝利斯先生嘴里,就好像变成了小孩子之间的打打闹闹,哪怕他已经选择弃车保帅放弃伊维·贝利斯,但也不难看出,他从未重视过阿舍尔的人身安全。
&esp;&esp;站在一旁的贝利斯夫人眼眶微红,她张了张有些僵硬的嘴角,在丈夫强硬的眼神下,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阿舍尔,伊……伊维他……”
&esp;&esp;顿了顿,这位一向优雅的夫人忽然一把推开了自己的丈夫,在对方不可置信的眼神里道:“伊维他知道了错了,阿舍尔求求你,看在他是你弟弟的份上,放过他吧?我就这一个孩子,我不能失去他!他、他只不过是年轻走错了路而已!只要你开口,一定可以救他出来的……”
&esp;&esp;“该死的!你干什么!”
&esp;&esp;贝利斯先生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在他的原计划里是自己携妻子,在长子的面前刷一波好感,毕竟现在的场面很清晰,幼子已然报废,倒不如把筹码收回压在这位从前不大亲近的长子身上,谁知道……
&esp;&esp;贝利斯先生眼底闪过阴冷,瞧着妻子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esp;&esp;门口吵嚷的声音很快就引来了围观,甚至还有不少不知道内情的人指指点点,像是在指责青年的冷漠自私。
&esp;&esp;阿舍尔冷漠地看着跪倒在自己面前,几乎毫无淑女形象的贝利斯夫人,眼底闪过一抹怪异。
&esp;&esp;……像伊维那样的人,也有无底线偏爱自己的母亲。
&esp;&esp;“妈妈?”
&esp;&esp;在贝利斯夫人试图抓住阿舍尔裤腿的同时,哈提忽然从后侧上前一步,速度极快,抬手握住了对方的手腕。
&esp;&esp;芬里尔与耶梦加得将虫母护在身后,而和兄弟配合极好的斯库尔则强硬地扶住贝利斯夫人的另一个手臂,将人硬生生从地上拔了起来。
&esp;&esp;半身护住虫母的赫尔弯了弯眼睛,却不见一丝笑意,他以足够被周围人听到的声音,言辞清晰、语调冷然道:
&esp;&esp;“这位夫人,您的行为也未免太过冒犯了吧?而且……蓄意谋杀和谋杀未遂,怎么到您嘴里,就变成‘走错了路而已’?要按照您这么说,帝国的所有死刑犯是不是都可以再赦免一下?”
&esp;&esp;“您说他是孩子就真的是孩子了吗?不如先看看身份卡上的出生年月吧,我想这位夫人您也不至于年纪大到忘记自己的孩子……到底有多少岁吧?”
&esp;&esp;赫尔脸上挂着笑,却笑不达眼底,他如战士一般将阿舍尔拦在身后,一人扛下了来自外界的各种眼神。
&esp;&esp;正说着,赫尔感受到了落在手臂上的温度。
&esp;&esp;他扭头,“妈妈,你还好吗?”
&esp;&esp;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直系子嗣”的联系,令白发子嗣们对虫母的情绪感知更加敏感,哪怕是平常最迟钝的斯库尔,此刻都能感受到妈妈的不开心。
&esp;&esp;“没事。”阿舍尔摇头。
&esp;&esp;他看向拉扯在一起的贝利斯夫妇,神情里略显厌烦,“我知道你们来是为了什么事情……”
&esp;&esp;“父亲,我知道你的盘算,不外乎就觉得伊维·贝利斯不能再为家族带来利益,便想得转头把我拉回来当家族里的工具人。”
&esp;&esp;“至于你——”阿舍尔看了看狼狈的贝利斯夫人,“你想我大难不死以后点点头,然后一笔勾销伊维犯的错误?”
&esp;&esp;被丈夫抓住手臂的贝利斯夫人立马点头,她眼底闪过希冀,却又很快被阿舍尔打破——
&esp;&esp;“那提前说一声抱歉,这绝对不可能。”阿舍尔冲着她露出一个略带恶意的笑容,“我很记仇的。”
&esp;&esp;贝利斯先生顿了一下,立马点头赔笑道:“是是是,谁都要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只有你——啊啊啊你干什么!”
&esp;&esp;话音未落,尖叫声骤起,满脸怒容的贝利斯夫人一口咬掉了自己丈夫手背上的一块肉,她吐出沾着血丝的肉块,恶狠狠道:“伊维可是你的孩子啊!你亲生的孩子!你凭什么这样对他!”
&esp;&esp;在贝利斯先生抱着伤口痛呼的同时,这位从前高傲、一直把阿舍尔视为无物,甚至多次暗中动手影响对方资源的夫人终于露出了真正的嘴脸,她破口大骂,从那位死去多年的上任贝利斯夫人,到过于耀眼而遮挡了伊维的阿舍尔……
&esp;&esp;数年来装模作样的冷漠和无视在这一刻彻底露出了真正的刻毒,贝利斯老宅中仆人对幼年时阿舍尔的漠视并非看人下菜,而是她有意嘱咐。
&esp;&esp;试问毁掉一个孩子最好的办法是什么?
&esp;&esp;是漠视,是冷待,是一整个老宅中无人回应的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