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没想到里正反应这么大,愣了下。
“景年这孩子话少了点,但人不坏,你对他有啥不满意的,尽管说出来让他改,可别一个人闷着。”里正苦口婆心劝道:“年轻夫妻,有些小吵小闹正常,说开了就好了,别动不动就想和离。”
宋青挠挠头,更懵了——里正是潘锦的父亲,他怎么还劝和起自己和白景年了?
难不成,里正不同意潘锦和白景年在一起?
“你和景年都是苦命的孩子,无父无母,就更得互相依靠。”里正说完,看了眼愈发大的雪花,道:“行了,早点回屋去吧,外头怪冷的,我也该走了。”
他裹紧身上的棉袄,快步离开。
地面积雪厚实,回到家,里正脚下、身上都是雪花,肩膀上的雪一进屋就化成了水,浸透棉袄。
里正媳妇潘周氏见状,忙回屋取干净棉袄来帮他换了,又小跑着去灶房烧热水。
潘锦则迫不及待道:“爹,白大哥没事吧?那群闹事的究竟为了什么,你把他们赶跑了吗?”
里正瞥一眼女儿,恨铁不成钢。
白景年都成亲了,他女儿却还惦记着对方。要说这姓白的文武双全、家世不凡也就罢了,偏偏只是个目不识丁的粗野猎户,家里的房子还不如他家茅房结实,这样的人有什么可惦记的?
“爹,你叹什么气啊?”潘锦担忧地皱起眉头:“不会是白大哥他——”
里正擦干净脸,把帕子往桌上一甩,威严斥道:“他是你哪门子的哥哥?你叫得这么亲,也不怕传出去笑话!”
潘锦愣了下,瞬间红了眼眶。
见状,里正反倒不忍了。
他按着女儿肩膀坐下,语重心长道:“他没事,闹事的被他娘子赶走了。”
提起宋青,潘锦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咬着后槽牙,酸溜溜道:“她有那么厉害?”
“厉害,当然厉害了。”里正眼神一转,故意添油加醋:“人家说起话来头头是道,性格好,胆子大,完全不怕那群闹事的。依你哥常说的那句话,宋青那叫有勇有谋,巾帼不让须眉。”
潘锦脸都气绿了!
“对了,听说宋青手艺可好了,”里正接着说:“她去镇上摆摊,好多人都抢着买——”
潘锦忍无可忍,也不等父亲说完,蹭得起身回屋,把门甩得震天响。
“你也是,非得气她。”周氏端着热水进来,低声埋怨。
里正道:“人家都娶妻了,她还惦记着,传出去光叫人笑话!”
周氏也晓得这个道理,只是心疼女儿。
她把冒着腾腾热气的水盆放下,伺候着里正脱去鞋袜泡脚,小声问:“姓白的那个,他跟小寡妇咋样,没再惦记咱家闺女吧?”
“听说天天去镇上摆摊赚钱,应该是要好好过日子了。”里正半眯着眼睛靠在椅背上,不知怎的忽然想到临走前宋青问的那句话,又坐直了,拧起眉头:“就是那个小寡妇,好像有点不甘心,今天突然问起我立女户的事了。”
周氏顿时担心起来,“啊?那……”
里正瞥了眼潘锦的房门,刻意压低声音,俯身安抚起周氏来。
却没发现,薄薄一层门板后面,潘锦听得一清二楚。
……
因王婆子闹腾一通,又下了大雪,宋青和白景年被迫提前燃起炭火,在屋内做饭。
肉给了宋长松,好在他们还有些肉夹馍,以及还没来得及炒的菜蔬。
四处漏风的门窗,此刻燃起炭火,倒是不用担心一氧化碳中毒,宋青好心态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