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一切都很完美,就如同覃父所想的那般,被宠上天的妻子,偶尔会偷懒但大体还算乖的女儿,体贴的家庭煮夫,组合在一起,便是一个无从挑剔的家庭,简直可以直接去评选模范。
覃桦按掉了电视,站起来,看着覃母从玄关处走回客厅,脸上带着的虚情假意的笑容还没有放下,一触及到覃桦的神色,犹豫地顿住了脚步。
&ldo;他毁了你,接下来也会把我也毁了。&rdo;覃桦手插在裤袋里,只是为了掩饰微微颤抖的手指,让她从表面上看来,依旧是那个淡淡的不怎么对事情上心的人,&ldo;我不明白,这么些年了,你究竟是如何忍耐的。&rdo;
覃母顿了顿,煞白的脸上终于有了恼羞成怒的粉红,她轻斥:&ldo;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你爸爸?&rdo;
覃桦冷笑,说:&ldo;是吗?那么,我很抱歉。&rdo;
她走进了标着&ldo;乖女&rdo;的房间,把房门狠狠地摔上了。
所有的漠不关心、无动于衷都是假的,覃桦常想,他们一个个的是不是都快忘了,她今年才十七,只是一个刚刚高三的女孩子。从小大到,她承受着这个世上无人愿意承受的痛苦,身上带伤,心上有痛,可是,却无人能察觉。
其实,真正漠不关心的是旁人,覃桦只是想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在乎,这样,至少不会让别人太快意,她太难堪罢了。
于旁人来说,这假期实在短了点,可对覃桦,却是相当的难熬,好容易,等到返校,覃父依旧是那副和蔼可亲的样子,她才长长舒了口气。
走出家门时,回头看了眼呆呆地站着的覃母,扭过了头。她怕什么,与覃父朝夕相处几十年的不是自己,等到长大了,覃桦可以离开,可这个女人,怕是不会有这个机会了。
她被人折断双翼,太久太久了。
覃桦到学校时比较早,才八点多一点,学校里没什么人。她在教室里放下书包后,就慢吞吞地出了教学楼,去超市里买面包和牛奶。
校超市里也没什么人,覃桦挑好东西,走到柜台处付钱时,看到一个身姿修长挺拔的男人正在和收银员交涉:&ldo;不好意思,我不是这里的学生,也不是教师,没有校卡,能不能用现金付款?&rdo;
那个人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黑色的紧身裤。手腕上衬衫袖子挽了几挽,露出了上面的刺青。覃桦只是随意了扫了一眼,却出乎意料地看到那人文着的是&ldo;覃桦&rdo;两个字。
覃桦愣了一愣,她掏出了饭卡,对收银的阿姨说:&ldo;我帮他付钱吧。&rdo;
男人转过头看着她。
修长挺拔的鼻子,深邃幽黑的眼睛,眼尾轻轻挑起一个弧度,斜飞向上,是一双很合格的桃花眼,更要命的是,眼角轻轻一点泪痣,敛尽了风华。他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ldo;嗯?&rdo;,带着些浓厚的鼻音,低沉沙哑。
覃桦把自己买的东西放在柜台上,刷了卡,说:&ldo;学校里不允许现金交易的,如果你觉得过意不去,可以把钱给我。&rdo;
男人依旧是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ldo;哦&rdo;,他买的都是些小零食,大包的妙脆角,酸奶黄瓜味的薯片,香肠,ad钙奶,木糖醇。满满的拿了两手,覃桦又替他要了个袋子。
男人装零食的时候,手臂上的刺青更加明显了,覃桦终于忍不住,问:&ldo;你手臂上为什么要文这个?&rdo;
男人拎起袋子,也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臂,说:&ldo;心上人的名字。&rdo;
覃桦觉得当真是凑巧了。
男人接着问:&ldo;怎么了?&rdo;
覃桦想,他如果知道和心上人同名的是眼前这样的死胖子,会不会觉得这名字被玷污了?于是,便带着几分捉弄的恶趣味,说道:&ldo;我也叫覃桦啊。&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