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凡急得要哭了:&ldo;你就相信了?&rdo;
&ldo;人家代表组织,是检察院的。&rdo;
&ldo;那当年诬陷刘少奇那些老革命家的还不是组织,比你那个组织还要高、还要大哩。&rdo;
&ldo;人家说是你改变了……&rdo;
李一凡觉得受到了最大的委屈,涌出的泪水就在眼眶里转,她哭声哭气地说:&ldo;仲老师,你要相信我……&rdo;
&ldo;那么,那些话?&rdo;
&ldo;我不知道。这段时间有一股看不见的东西,在要我改变。前几天,我碰见派出所的蔡所长,问他案子的事,他说早送到区局了。区局也很认真,表示一定要依法办案。但据说有阻力,上面有人在打招呼。我没当回事,这不明摆着吗?&rdo;她接过仲秋递去的餐巾纸拭去了眼泪,眼圈红红的,鼻翼也有点发红,&ldo;阳昆叫我改变,单位上也有人在乱说……现在,什么都堆在我头上!&rdo;
&ldo;你是关键的当事人。自由和监狱就在你一句话。所以你成了&lso;明星&rso;。&rdo;仲秋想调侃一下,以缓和气氛。
&ldo;还明星!&rdo;李一凡咧了咧嘴唇,脸上布满了乌云。
音乐已经进入了&lso;中午的特莱维喷泉&rso;。两支单簧管在豪迈地奏着,海神尼普顿驾驭着由海马拖拉的战车,率领着部下,浩浩荡荡地开了过来。在管风琴、弦乐器、钢琴、木管乐器的主和弦的海的波涛上,铜管乐器奏出了胜利凯旋的号角声……
&ldo;小李,现在你?&rdo;仲秋试探着问。
&ldo;我宁死不屈!非要用法律来讨回公道。我要看看在当今中国,是法大还是权大?&rdo;她咬紧了牙关,脸颊上显出轻微的牙棱。
&ldo;嘿,法大?&rdo;她这种认真的态度突然触动了仲秋潜意识的一个想法,&ldo;前几天,一个通讯员给我送稿件来,闲聊中,说他在上党校时,老师讲:你们说&lso;权&rso;和&lso;法&rso;哪个大?权字,&lso;又&rso;从&lso;木&rso;,你不听话,就用木棒棒敲你一下一下又一下。法呢?&lso;去&rso;从&lso;水&rso;,不但&lso;水兮兮&rso;的,到头来还要&lso;去&rso;你妈的!你说哪个大?我们是个崇尚王权社会的国家,苍颉老夫子造字的时候就搞明白了的。我们现在还有些人搞不明白,当然要吃亏哟……&rdo;仲秋见专著地听着的李一凡脸色发生了变化,猛地一想,怎么在这个时候讲这个笑话?真该死!他赶紧转圜道,&ldo;其实,这个老师是乱说。现在,中央一再提倡依法治国,&lso;法&rso;一天一天比&lso;权&rso;大了。这是有目共睹的。&rdo;
&ldo;就是。&rdo;李一凡听得很专心,像一个小学生,两个眸子亮亮的,果决地说。&ldo;我就来做个铺路石,在我身上实现&lso;法&rso;比&lso;权&rso;大,决不让它&lso;水兮兮&rso;!&rdo;
寻根究底(2)
&ldo;小李,&rdo;仲秋端起咖啡作酒敬了敬,说:&ldo;祝你成功!&rdo;
&ldo;谢谢!&rdo;李一凡也端起咖啡杯回敬了,但没有喝,一种戚然而不可名状的神色从脸上掠过。
仲秋突然觉得有点窘,抬起眼光,落在对面一桌那个高大生猛、一头棕色头发的老外和他的翻译或女友或朋友‐‐小巧玲珑的同胞身上。他张开耳朵吸收&ldo;中午的特莱维喷泉&rdo;,但是,那不可一世的轰然巨响已经平静下来了,代之而起的是叮咚的泉水声,烘托出诗意的氛围、诗意的空间。&ldo;多好哇&rdo;刚从他脑子里跳出来,一支忧伤的旋律却从这诗意的氛围中升起,弥漫了诗意的空间,弥漫了咖啡店,弥漫了喝咖啡的人的心灵。
&ldo;仲老师,他们好坏哟。&rdo;在这忧伤的空间中,回到现实的李一凡轻微的含着忧伤的的话语敲击着仲秋的耳鼓。
&ldo;是。&rdo;仲秋自言自语,&ldo;区检察院怎么会有这种看法?为什么会这样说?&rdo;
李一凡没有回应,只是默默地低着头,也许她沉入了&ldo;黄昏时的梅迪契别墅的喷泉&rdo;中,钟声、鸟鸣声和树叶的沙沙声此起彼伏。她动了动雕塑一般的身子,抬起头,张眼对着仲秋,说:&ldo;肯定有人去找了他们。&rdo;说完,放下眼帘,一脸苦涩。
联想到事情发生后的向太明改稿、撤稿等等事,仲秋开始觉得这不是一个单纯的强奸案子的问题了。也许,还牵涉到其他事。他打量着李一凡,几次接触,一颦一笑,只言片语,都折射出她不可能是那种游戏社会游戏人生的漂亮女人。他要切入正题,验证心的感觉的正确。于是,他提起咖啡壶给她加了咖啡,严肃地说:&ldo;小李,我问你,你要对我说实话。&rdo;
李一凡从来没有看见过仲老师这种正儿八经的样子,头脑有点乱,但这只是一瞬间,很快,她恢复正常,正了正身子,像小学生对老师那样,诚恳地说:&ldo;仲老师,你问嘛。&rdo;
&ldo;你仔细想想。这些年你、还有你先生,得罪了什么人?。&rdo;
&ldo;没有。&rdo;她摇了摇头,&ldo;我和先生是大学同学,关系一直很好。我们两个都不是这个城市的人,也没有三亲六戚,朋友也很少。在单位上也与世无争,领导、同事都还处得不错。&rdo;
&ldo;你和先生是通过什么关系到各自的单位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