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出刀正是步效远,见震慑住了众人,留了一队把守住城门,带着剩下人杀向了王宫。
那被立为西戎皇所谓前朝世子,不过是个傀儡而已,万事都被他身后国师姬如流所操控。姬如流听闻女皇昭告天下,鲁鹿统帅大军,浩荡压境,不敢怠慢,亲自到了竟洲诸城备战,西戎皇没了身后眼睛盯着,自然乐得逍遥自,夜夜笙歌。这晚兴起,夜半也不睡,正搂着宠嫔妃赤条条滚帐子,突然听见外面杀声四起,大惊失色,胡乱套了衣袍正要开门躲避下,就见大门被人猛地踹开,进来了十几个黑衣人,染了血痕刀已经架了他脖子上,腿一软,身后那妃子尖叫声中,已是跪了下去。
戎阳留守军士大多都是平头百姓强行被拉来,本就无心抵抗,天明时分,步效远就已经占领了戎阳四个城门。
城内昨夜杀声响起,百姓不知道出了何事,只是这两年不太平,生怕惹祸上门,自然将门户闭得紧了些。等天明时分,听说竟然是中昭女皇派人连夜攻占了戎阳,生擒了那傀儡王上,又听见王宫前锣声四起,于是都壮胆围了过去,看个究竟。
步效远见西戎百姓越聚越多,王宫门前人头涌动,便朝身边领队点了下头,领队登上了高台之上,说道:“百年以来,中昭和西戎亲邻友善,女皇陛下仁厚爱民,两国百姓安居乐业。只这两年,西戎遭到了居心叵测之人离间,与中昭纷争不断,叛贼为了一己私利,苦了众多百姓,女皇极其痛心,这才派了大军过来,誓要歼灭叛贼,还两国百姓一个平和天下!你们只要助我们大军到达之前守住戎阳,过后必定会保你们平安!”
民众沉默,半晌,见一老者颤巍巍问道:“我们怎么相信你话?”
领队一拍胸膛,指着步效远说道:“他就是中昭昌平公主驸马,女皇陛下先行将军。我话你们不信,他话,你们难道也不信吗?”
步效远虽然占下了戎阳,只是自己人数毕竟不多,加上投诚这些本就摇摆不定戎阳守兵,叛军闻讯大举回来攻城之时,怕难以支撑多日,这才想到发动全城百姓一道防守。只是自己不善言辞,这才叫平日伶牙俐齿领队说话。此时见自己被推了出来,无数双眼睛齐齐看了过来,深深吸了口气,站上了高台,大声说道:“戎阳父老们!我步效远向你们保证,只要有我步效远一天,绝不会叫你们因为帮助了我而蒙受半点委屈!”
他话简短铿锵,声音浑厚有力,看向他们目光坚定而坦诚,这个面容坚毅年轻人一下就赢得了戎阳百姓们好感,何况,他还是中昭国公主殿下驸马!
民心本就思定,近些年国事震荡早已经影响了普通民众生活,皇帝政权是招致了各种怨恨不满。现有了这个年少驸马铿锵有力保证,人群慢慢激动了起来,很就有人呼叫起来:“我想过回原来日子!我帮你们!”
他呼声刚落,多呼声又响了起来,越来越多人闻讯赶了过来,昔日重兵把守巍峨王宫门前,现充满了群情激愤戎阳百姓。
戎阳是姬如流立足根本,这里被占,不啻于自己心脏被敌方所控,叛军将领吴拓和姬如流商议过后,趁着对方大军还没到达,宁可放弃竟洲几座城池,也要拼死夺回戎阳,否则后方失守,空守着竟洲这几座城池,如同陷于海上孤岛,迟早要被困死。
姬如流不敢停顿,亲自调了重兵赶回戎阳。他本以为占领戎阳中昭军士人数有限,再勇猛也守不住自己率重兵对四方城门攻击,没想到连攻了数天,发起了一轮又一轮攻击,却都被城内那个步姓驸马率了军民抵挡住了,自己反而伤亡惨重,这才晓得对方厉害,心中又气又悔。自己隐忍十数年,苦心暗中扶植势力,好容易有了今日局面,没想到一时不慎,竟然被人端了老窝,后悔也晚,正要派人再命吴拓增援,不想那吴拓已是自己带领着人马退了过来。原来鲁鹿大军已经接连攻占了竟洲几座本已落入他手城池,吴拓抵挡不住,这才连连败退,
戎阳近眼前,却是久攻不下,身后又有追兵,再耗下去,十数年心血就要付诸东流。
姬如流与吴拓率着残部,急匆匆往距离戎阳城外几十里地四鹤退去。那里是他另个重要据点,城高墙厚,城里粮草丰足,守个半年,绝无问题。他会派人向北夏求助,他现对北夏还有利用价值,所以北夏不会弃他不顾。等到寒冷严冬到来之时,城外中昭大军没有足够供给,那时或许就是他逃出生天时机。
但是他盘算却再次落空了。还没赶到四鹤,他身后已经呐喊声一片,中昭大军追了上来,他甚至已经看到了当先那个少年驸马身上盔甲映照着太阳反射出来刺目光芒。
两军对垒和厮杀无情地展开,战场之上,生命低贱得就像一只蚂蚁。
姬如流慌不择路,被自己一队护卫保护着,朝着路边小道疾驰向前。只要过了这段路,前面就是密林,那时想要隐遁,并不是件困难事情。
身后突然传来了呜呜风声,仿佛什么东西正破空而来。他还没来得及回头看下,后肩一阵冰凉刺骨,还没来得及感觉到疼痛,身形已是一晃,从马上坠落了下来。
他身上穿了盔甲,但是一把弯刀却穿透了他盔甲,插了他身体里。
他感觉到了有热热液体从他身体里无声地流了出来,带来一阵死亡冰凉。
他护卫们反应了过来,纵马掉头回来之时,看见那个少年驸马已经下马站了姬如流身前,雪亮刀锋对了他咽喉之上。
姬如流终于用手撑地,重站了起来。
“你就是昌平驸马?那个黄武殿校场击败了元炬人?”
他慢慢地问道。
步效远一语不发,只是紧紧地凝视着他,刀锋跟着他咽喉。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也姓姬,本来这天下应该是我父亲,但是却被他弟弟、我叔叔夺去了,再后来,就成了姓端木女人天下……我努力了十数年,想要夺回这一切,光复我姬姓皇室,这是天下人心愿,所以你不能置我于死地。昌平小时候就是个刁钻阴暗人,如今想必是跋扈,你身为驸马,想必也有诸多无奈。年轻人,如果你今天放过了我,他日我重夺这本来就属于姬家天下,我用姬姓血脉荣誉向你保证,除了皇位,美女、财富、权势,你要什么,我就赐给你什么!”
猩红血从他一只臂膀盔甲护罩下不停地滴了下来,他却浑然未觉,有些苍白脸上甚至泛起了一丝兴奋红晕。
“你错了。天下人心愿不是光复姬姓皇室,而是太平,得到永久太平。昌平很好,能成为她驸马,我很高兴。所以我不会放了你。你身后人如果再过来一步,我刀就会你喉咙再割一个口子!你虽然是姬姓人,但是女皇陛下想必也不会怪责我失手。”
姬如流惊讶地凝视他片刻,看见他身后已经赶了上来无数中昭将士,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年轻人,你本来可以做一个平凡终老人。但是你运道不济,竟然与皇家人牵扯到了一起。我告诉你,只要与皇家有关联,不管你是什么人,到了后,没有谁能逃脱权力诅咒,昌平一样,你也一样!”
他猛地双手握住了抵自己咽喉刀锋,用力一送,“噗”一声沉闷之声响起,咽喉处已是溅开了血花。
步效远望着他仍圆睁满含了不甘双目,怔了片刻,终于低声说道:“你又错了。可惜你看不到了,我和昌平一定会好好一辈子。”
他松开了自己手,看着姬如流慢慢地倒了下去,直到一动不动。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本来是想简单掠过打仗,动手开始写时候又觉得这样有点过渡得不自然,而且这是表现驸马男人气概重要契机,所以还是专门写了一章,下章就又是两人游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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