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如洵挑眉,似笑非笑看向殷伯舟,淡淡道:“殷谷主想清楚了?”
“碧云谷的人散漫惯了,受不得约束,教主已经死了有十年,当初他老人家在的时候我们三人便不和,勉强再聚到一块,也无法共处。”殷伯舟冷笑了一声:“何况昨日只有你到了,司马圣连书信都没递一封,肯定也不同意联合。”
颜如洵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笑意清湛:“殷谷主恐怕没明白我昨晚说的是什么意思。”他放下酒杯,一字一顿:“不是联合,是让贤。”
殷伯舟脸色白了白,稳下心神:“你这是什么意思?”
“教主身死,无月教分为三派,碧云谷,乾元洞,还有我的无修山,现下武林那些所谓的正道势大,处心积虑想要清除我们,三教统一是必行之路,但三教的首领,只需要一个就够了。”
“你在说你自己吗?”
“重整无月教,不也是教主临死的心愿?”颜如洵笑意懒散:“由我来,有何不可。”
殷伯舟深深看着他:“你以为我会答应?”
颜如洵挑眉,轻笑:“这就要看殷谷主心怀有多广了,是将碧云谷交托给我,还是,被覆灭呢?”
“你……”殷伯舟脸色一沉:“我承认碧云谷近几年比不上你的无修山,但你我争斗,无修山也不会毫发无损!”
颜如洵浅笑,替他倒了一杯酒,曼声道:“殷谷主莫气,这事不急,慢慢考虑。”
殷伯舟看他半晌,眼前这人笑意清湛,但那笑却始终未达眼底,越相处下来,他越让人觉得恐惧。
以前每日相对,见他天人容貌,无数次心痒难耐,老毛病犯了控制不住的时候,宁肯自个自残,也不曾碰他一下。当年教主之死,虽对外宣告是因病去世,可说不得有他参与一份儿,教主拿他当亲生儿子,他仍旧下的了手,如此泯绝人性的男人,碰他?他承认,不敢。
这人美的可怕,也狠的可怕。
颜如洵端着酒杯,手臂平定,嘴角浮笑看着他。
半晌,殷伯舟接过,一饮而尽。
……
颜如洵出来以后,见到小家伙闷头蜷在一处,静静看着他,不说话。
他挑眉:“阿景,我们回去了。”
司流景眨了眨眼,朝他伸出了手,仰头,眼神可怜,好似被遗弃的小狗。
颜如洵并未牵她,淡淡道:“自己起来。”
司流景神情显见的低落下来,一骨碌站起,糯糯的问:“主子……阿景送给你的花呢。”
他微怔:“怎么了?”
司流景眼神无波,摇了摇头:“没事……”
颜如洵转身往前,她老老实实跟着,低头大步往前走,行至一半,头发一疼,她停住,反应慢半拍的啊了一声,捂住头:“疼……”
侧头,颜如洵拽着她一绺发,目光含笑。
颜如洵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株浮萍,一朵花连着一片浮萍叶,叶上还带着浅浅水迹,显见是刚从湖中摘的。
浮萍也有花,但却不起眼,不甚好看。
他拉过她,将小圆叶和浅色花绑在她发间,摸了摸她脑袋:“送给你阿景的。”
司流景小心的摸了摸,看他一眼,然后指了指一旁的那株:“阿景……想要那个。”
旁边的那一朵花,色彩靡丽,繁盛漂亮,少见的奇花。
颜如洵只看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浅笑道:“阿景不适合那朵。”
她怔怔:“为什么……”
他笑得漫不经心:“浮萍具水生根,很像阿景。”
司流景茫然:“那主子喜欢什么样的花呢?”
“本座喜欢漂亮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