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什么人!天哪!都给我出去!”
孟姐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我们一路走到温泉池后面的小树林时,也已经听不见了,雷鸿哲这才停下了脚步,低下头深深地看着我。
“雷鸿哲,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抬手将制服脱下,我后退两步靠在一棵树干上,心头涩涩发疼,我承认,这样子若即若离的他,总是让我在灭去了希望之后,又不知死活地点燃起一丝期待来。
他在关心我,他在劝告我。
这些都是喜人的发现,可是他自己呢?一个曹槐,和他关系匪浅,一个武访琴,和他纠缠不清,我们家的事情,他明明通通都知道,又仿佛一直在不经心地围观着,像是在看着一场接一场荒诞的喜剧,我们都是可笑的小丑。
“廖文珠,你在自暴自弃。”他突然毫无预兆地说了一句,眸光深沉地一如庞大的暗夜。
“呵……”我笑着将他伸过来的手掌拍开,用力地将不甘和难过吞下,只剩了冷静到连手指都在轻颤的声音,“不是,你多想了。雷鸿哲,我只是在做我该做的事情,如果萧纶在利用我,他至少在去往南洋之前就和我说过了,而你,却没有。我和他之间有很多个约定,包括之前让他帮我追到你,也包括答应配合他的一切想法和行动,还有……答应给彼此一个机会,我们……以后会相爱。”
深吸一口气,好像可以将这十年来的全部混乱和无果的难堪一同抛出去。
“是相爱,而不是犯贱的穷追猛打一头热。”把制服随意地别在腰间,从口袋里掏出口罩戴上,我弯起眉眼轻声说,“雷鸿哲,你要是恨蔡曼或是我老爹,我不介意你冲着我来,前者给过我生命,后者给了我亲情,这些都是我欠他们的。”
所以,如果你、曹槐以及更多的势力,是和康顺一样的性质的话,那么,我们很快就会是敌人了。
敌人之间,实在没有感情存留的余地了。
这个认知让我身心俱疲。
一路成长,守着我的人有很多,离开的人也很多,这个世界上,究竟有多少人是能长久相处着的呢……
颈后猛然一个大力袭来,我甚至都还没有看清楚雷鸿哲的眼神,就两眼一黑,失去了意识。
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在昏迷前默默地暗骂了一声,啊靠!
这是第几次被绑架了呢?
我无聊得掰着手指算,身后是冰冷的墙壁,手脚都被捆绑住,幸好还算有点人性,没有被绑在床上之类的,那样估计连掰手指这种动作都很难完成。
刚进入廖盟的时候,正好是廖盟和几大黑帮势力最新一次瓜分领地的关键时期,而老爹当时因为搭救一个我,耽误了和救援的汇合,差点被困死在戴城,这也是一直以来都很少关注戴城的原因,原来,我最落魄的生活是发生在戴城的。
七岁的时候就遭遇了第一次绑架,那是一个贩毒团伙,劫持了我只是为了要将老爹也一起拉下水,然而他们小看了廖盟的力量,不到24小时,老爹直接带了人马踏平了他们整个帮派!
虽然这之后仍然有陆续的绑架事件,也统统是有惊无险。
我相当淡定地看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只是一个普通的宾馆,很冷清,除开我背后的墙壁,剩下的也不过是另外三面墙而已,没有任何更多的装饰和用品,但是看布局却明显是宾馆的结构。
雷鸿哲到底想做什么?
耳垂上的通讯器还在,我盯紧门板耐心等了会儿,没有任何动静,知道现在应该就只有我一个人在这里,或者那些看守的人离这里也有些距离。
放下心来,绑在一起的手肘努力朝着腰际移动,在触摸到那枚薄刃的时候,嘴角轻轻弯起,顺利地割开了手上的绳子,解开脚上的束缚,抬手按了按通讯器,言简意赅:
“一个宾馆,”小心地移动窗边往下看去,入眼的是高耸的一幢写字楼,“对面是心理治疗所。”
无声撇嘴,还真是诡异的,一个治疗所而已,居然还占了一整幢的楼层。
萧纶淡然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笑意:
“猪啊,你的运气真不是普通的好。那是我的产业。”
我醍醐灌顶,合着差点忘记了萧纶这厮在刚认识的时候,是披着心理医生的外皮来的。
没太多时间寒暄,我迅速截下谈话:
“有点同盟爱成么您?不救我出去的话,丫就等着萧家四少奶奶横尸街头吧!”
攀在窗台朝下面瞅了两眼,我挫败地坐回地板上,太高了,砸下去无疑可以洞穿地面。
抬眼环顾了一下四周,雷鸿哲或许是对我太过放心了,除了绑了手脚,整个房间竟然连起码的监视器都没有,真心是……太不专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