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着刀,他缓步无声带着骇人的气息,走向前方那片悠仁可能坠马的草地。他什么也不理,有人挡路,他便执刀就砍,不管是敌是友。迎上来关心的楼枚差点因此被削掉手臂。远远的,他看到草丛中有团隆起,呼吸变得困难起来。好痛!在看到一动也不动的悠仁时,他心中泛起痛楚,像有无数利齿正啃咬着他的身体。深吸好几口气,他才在她跟前缓缓蹲下,丢下大刀,伸出染血的双手,小心翼翼地扶起她。她脸色苍白,双眼紧闭,呼吸既轻又浅。「悠仁……」他战战兢兢却异常沙哑的轻唤。迟缓目光逐一检视着她的脸和身体,纤弱的身上并未中箭,但娇俏的左脸血迹遍布。咚、咚、咚。他的心沉重地跳动。「悠仁……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他肝胆俱裂的嘶吼。「醒来!醒来!」他每一次呼喊,都痛彻心扉。他从未如此痛过。不知过了多久,悠仁如扇睫毛终于颤动,一双水眸缓缓半睁,她感到阵阵晕眩袭来,耳朵里嗡嗡作响,她什么也听不到。她被射中了吗?不,她没有……追在身后的弓箭手,一起朝她射击,锋利的箭镞数次擦过她的脸颊,后来再也支撑不住,她决定找机会跳马自救,当看见一处较为平坦的草地时,她迅速弃马。嗒,什么东西滴落在她面颊,她猛地清醒,映入眼帘是楼定业绝望的俊颜。悠仁与他四目相对。许多感触涌上,一时也理不清,可她十分清楚一件事,眼前的男人,她甘愿拿命来保护!这个念头充斥她的脑袋,让她震惊不已。为什么?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是受他所感动吗?是爱意吗?她没面对过如此复杂的情愫,不知道如何处理,但她无法再否认,在她心底,他的命已比自己的更加重要。「悠仁!告诉我,你哪里痛?」他急切又小心地问。不要再用那样关切的眼神看她!悠仁虽不能动,脸却皱了起来。再这样下去,她就会彻彻底底地失去自我啊,会让这个霸道男人,从此就是她的所有。「悠仁!我的悠仁,你别离开我,不能离开!」楼定业咬着牙,红着眼,脸上带着血腥,无比深情霸道地说。她逃不开了!真的逃不开了,这个男人,他怎么能用这样的眼神、这样的语气来宠爱她。那些柔情和纵容无形间编织成一张大网,将她这只倔强骄傲的鸟儿抓住,她越是抵抗,越是深陷泥淖,身不由己。「不……要……」未等她出口,楼定业就重重的喘息一下,深情的目光渐渐黯淡下来,强健的身体微微晃动。「楼定业!」浑身僵硬的悠仁紧张出声,奋力抬起酸痛的双臂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他怎么了?他浑身的血是他的还是别人的?粗略一看,他身上至少有三道很恐怖的刀伤!「别动!我让他们来……送……」你回去。但失血过多,加上一路担惊受怕,楼定业很难保持住意识把话说完。身形不稳地朝一旁倒去,可即使是这种时候,他的双手仍带着强大的保护意念握着她的双肩。「别再说话了!」今夜的狻猊楼沉闷、压迫、森冷,宛若阴间。主厅内,十几个大夫在夜明珠的照耀下,围着昏迷不醒的楼定业准备诊治。他紧闭双眸,线条刚毅的脸上一片死灰,大夫们齐力撕开他背上被血水浸透的黑袍,发现厚实的背上遍布刀伤。伤得很重……特别是那道从肩头划至腰际的伤,若再深个几寸,即使大罗金仙在场,也无回天之力啊。大夫们连连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