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旁候着的狱卒终是觉得不妥当,上前一把掰开了大夫人的手,力道之大竟是将大夫人左手的指骨给掰了断!
“啊啊啊啊!”大夫人抓着自己的左手,撕心裂肺地喊叫着。
狱卒无动于衷,只是伸出手对沈葭做了一个往外“请”的动作,沉声道:“沈大小姐,当走了。”
沈葭没有走,还是木讷地看着牢房里癫狂的大夫人。
狱卒又唤了她一声:“沈大小姐?”
“我与母亲再说一句话就走。”沈葭往后退了一步,已让自己站得稳先,而后从袖间摸出一个小小的纸包来,将手伸进牢房木栏的间隙里,蹲下身将那小纸包放到了脏污的地上,看着大夫人,道,“母亲,这是您最爱吃的糖酥,这囚牢不能捎带东西进来,葭儿便只能包了这么一小包藏在袖子里,给母亲带了来,母亲你尝尝。”
沈葭说完,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沈葭离开廷尉府时,只记得拉上斗篷上的风帽,戴到头上,却忘了打伞。
她坐上马车后,只听那车夫低声问她:“大小姐可将帝君要大赦天下的好消息告诉了夫人?”
沈葭未答。
那人也不再问,只专心着赶车。
沈葭走了,大夫人还在嚎叫,嚎了好久才停下来。
她嚎得饿了,然后扑到沈葭方才放进牢房里来的小纸包前,抓起那小纸包,着急地打开,紧着竟是用舌头直接舔上去!
她狼吞虎咽地将那小纸包里的糖酥吃完,然后躺回了石床上。
外边的夜雨愈下愈大。
牢房里仍旧黑暗。
没有人发现,从方才沈葭到得这关着大夫人的牢房前时,牢房墙上那小小的窗户上趴着一只小黑猫,一直盯着方才这牢房里发生的一切看。
沈葭走了,那小黑猫未走。
大夫人在石床上躺下了,那小黑猫仍旧未离开。
待大夫人躺下许久,那小黑猫才从高高的小窗户上跳下来,整整好落到石床上。
只见小黑猫围着大夫人转了一圈,然后停在她面前,伸出还有些湿漉漉的爪子凑到大夫人的鼻尖上,轻轻挠了挠。
大夫人没反应。
它又再挠了挠。
大夫人还是没反应。
小黑猫歪歪脑袋,然后爬上那小小的窗户,跳到了外边的夜雨里。
这小黑猫离开未多久,只听牢房里有叽叽的老鼠叫声,紧着便有两只瘦长的老鼠跳上石床,跳到了大夫人身上。
大夫人依旧没有反应。
她好像睡得很沉很沉。
沉得再也不会醒过来的模样。
雨还在下。
明日就是封后大典,偏偏就在这前一日的夜里下起了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