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黎朱白难以遏制地轻呼一声。
他看见徐宇嘴唇动着,却看不到他的眼睛,黎朱白感到有些害怕,他抬手抱住徐宇,颤抖着去解他头上的领带。徐宇却阻止他。
“让我再回忆一下。”他轻抚他的面颊,却摸到了一片潮湿,他向上探去,发现这片潮湿源自他的眼角。
徐宇将脸贴近他的脸,伸出舌尖,轻舔去他眼角不受控制渗出来的泪水。是咸的。他扯去头上的领带,呈现在面前的是黎朱白眼周泛红的面容,他浑身颤抖着,用手徒劳地挡住脸。
“抱歉。”徐宇喃喃道,握住他的手,轻吻他盈满泪水的眼睛,再到脸颊,鼻子,下巴,然后把脑袋埋在他的肩上。黎朱白摇摇头,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没关系。”
就这样拥抱着、一言不发地呆了一会儿,黎朱白想要起身:“快去做你的作业吧,趁着还有印象。”
徐宇“嗯”了一声,从黎朱白身上起开。黎朱白捞起掉在地上的衬衫,想要披在身上,手却不受控制地发着抖,最后还是徐宇帮着他穿上了。他颤巍着下了床脚踩在地上,没走出两步,他的手突然被拉住。
徐宇跪在床上,声音有些沙哑:“你要这样出去吗。”
“我……”黎朱白什么都没有来得及说,便被捞住腰向后倒去,倒在了徐宇身上。徐宇慢慢扣上他的手,与他十指相缠,反抱住他。
徐宇在耳畔告诉他:“没事。”
他左手掰过他的下巴,亲上他。
他征求黎朱白的允许,黎朱白扭过头,抓着徐宇的头发,不断地吻着他。以此作答。
他像是完成一件雕塑作品一样,研究他身体的谱系,感受他躯干的机理。他在他皮肤的每一处褶皱里都填进浓烈的爱意,皱纹在他眼里也如此美丽。
曾经有一位伟大的雕塑家在某一刻深刻地意识到了人体的脆弱。我们生活在精准的参数范围内,温度或大气压稍有改变,我们就会遭殃。而雕塑虽不算无坚不摧,比起人体却能够对抗风吹雨打。
一件好的人体雕塑,有一副扎实的好皮囊就够了,谁会愿意挖开雕塑沉重坚硬的外壳去探索里面堆积的十字架和钢丝球溃烂纠结成什么样。没有人会想要挖开这件泥塑的盔甲,去一窥内里颓败丑陋的模样。
恍惚间,他觉得自己完完全全占据了他。哪怕只是在这一瞬间完全占有他也好。他吻着他,听着他因为自己而发出的声音,他呼吸的频率重合着自己心跳的声音。
黎朱白因一阵不曾预料的感觉而眼角湿润。徐宇温柔地吻他的眼睛,吻去他眼角的泪珠。
我想要打碎雕塑,亲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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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宇扁扁嘴,看起来无可避免地有些沮丧。黎朱白搂住徐宇的脖子,亲了亲他的脸颊,然后推开他起了身。
他单拎过一件衬衫披着,坐在床边点了一根烟。
徐宇挪动过去,侧躺着靠在他的腿上。看着黎朱白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