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临站在殿门口,感受着殿内的烛火嘹亮。
今日,福全死了……
他不同于佟妃未生下来的那个孩子,福全是福临看着,一点一点长大的。
福全自小体弱多病,在他生母早逝后,福临便时不时地要去探望他。
有时候福全病重了,在御医直言情况不妙时,他也会一直待在福全的身边,直至他痊愈。
今天得到福全病逝的消息,福临异常震惊。
御医说福全被褥没盖好,殿内的窗子又被打开,等到宫人发现的时候,福全已经活生生的被冻死了。
得到消息的那一刻,福临忍不住地想起身来坤宁宫,质问是不是孟古青干的。
毕竟她太有嫌疑了。
但是在那一刻,他的理智占了上风。
他知道他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地就去污蔑,所以这一天,他想了又想,压下心头的疼痛,只能将此事归结于宫人照顾不仔细。
于是宫人们没有一个豁免于死……
他站在殿门口,却始终在犹豫要不要进去。
福临叹了一口气,迈步跨了进去。
将披着的黑色氅袍递给吴良辅,挥了挥手,示意殿内的宫女太监们都下去,整个宫殿内只剩下福临和孟古青二人。
孟古青站在窗口,只着寝衣,微风吹起她的青丝,随风而动
瞧见福临在往她这边走,孟古青呵斥道:“站住!”
孟古青睁着一双极为黑漆的眸子,背后苍白的月光让她的脸显得越发诡异,分明美艳异常,但此刻却让人不寒而栗。
福临止住步伐,站定在她面前,伸出双手挥了挥,关切地说道:“表妹,过来,别着凉了。”
“太后死了吗?”
福临垂下眼眸,“朕已经着人给她送药了……”
“你伤心吗?”
“难过吗?”
福临侧过脸,“难过,也不难过。”
孟古青好像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一样,大声喊道:“难过?你有我难过吗?!”
她指着自己的心脏,呐喊道:“在我得知太后给我下药的那一刻,我的心比你难受千倍万倍!”
“太后她明知道我有多么想要一个孩子,这么多年,她就像是看一个跳梁小丑般,看着我在日日夜夜地哀求。”
“她把我在夜里向佛祖求祷的事情看成一个笑话,说不定她每日都在跟她身边那个对食嘲讽我!”
她突然停下声来,身体紧绷,神情异常冷静,那双水眸仿佛会洞察人心,“表哥,太后给我下药的事你知不知情?”
福临心脏跳了一拍,他伸出三指,“朕发誓,朕从始至终都不知道这件事!”
孟古青的身体放松下来,喃喃自语道:“你幸好是不知情……否则……”
已知太后终将死去,她莫名感到有些厌倦,侧过身,抬起右手,伸出窗外,寒风吹过她的手,泛起疙瘩,微风吹散着她的青丝,打在她的脸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