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怀疑到他身上了,池钰神色不变,也不搭腔,反正他有温子衔打掩护,“确实”有一整天都在师沐阳房里的证据。
姜怒只是一试探,虽然那疯子明显和奉灵宗众人是一伙的,但人已经跑了,没有证据的事没必要说。
姜怒揭过了这个话题,看向下面跪着的八人,道:“此时折仙真君在此,我再问一遍,你们为啥斗殴,谁先动的手?”
柳汝州简直一个头两个大,他的弟子闹事也就罢了,高以阳本就不安分,但一向规矩的司农卿,和一向沉稳的丹青怎么都搅和进去了。
司农卿似想抬头看一眼上位的师沐阳,抬到一半又低垂下去,他原原本本将事情讲了一遍,末了,直视姜怒道:“姜护法,背后非议师长,实非君子所为,我四人出手伤人是不对,自会受宗门惩处,却不知贵宗四人当如何处置?”
司农卿跟着任少谨管理戒律堂,身上自然而然有一种威慑力,此时虽是跪着,但发冠早已梳理过,腰板挺直端正,气势上不输姜怒几分。
被小辈质问,姜怒依旧神色如常,道:“背后非议师长,我自会训斥他们。林绝啊,我宗素来教导弟子不可背后非议他人,若真憋不住想说,也该当面说才是,这次犯了宗规,回去每人默十遍宗规给我。”
名为林绝的粗狂大汉与另外三人应声,神色桀骜地看向司农卿等人。
姜怒不管司农卿几人露出的怒色,笑眯眯道:“折仙真君,方才你可听了一遍,是你们奉灵宗弟子先出的手,还打晕了我宗门四人,盛典一日后开始,到时宗门排榜,今日这四人伤势怕是会影响榜单名次,不知这件事真君怎么看?”
柳汝州狠狠一皱眉,他方才就提议双方都惩罚一番,这姜怒死活不依,就说奉灵宗的人打伤了他们达摩宗弟子,影响排榜什么的。
万耀祖只是个东道主,他巴不得这两个宗门打起来,闻言也一言不发,等着瞧热闹。
池钰看向师沐阳,悄悄捏了他一角衣袖晃。
回屋洗漱的功夫里他已经将这件事说了一遍,方才司农卿将那几人非议师沐阳的具体内容没说,但池钰没那忌讳,早给师沐阳说明白了。
师沐阳无法回应池钰,看向下面跪着的四人,道:“司农卿,丹青,高以阳,南绛?”
四人身躯一震,齐齐应是,等待着师沐阳给予的惩处。
师沐阳眸光中有欣赏,道:“你们四人不错,起来罢。”
会客厅众人:“?”
司农卿四人自然也是懵的,但师沐阳从不开玩笑,也从不说废话,多年的习惯还是让他们很服从得先站了起来。
姜怒忍不住道:“真君,你这是?”
师沐阳看向姜怒,声音冷淡道:“若吾记得不错,贵宗是体修?”
达摩宗是天下最大的体修宗门,这谁人不知,姜怒点点头,没说话。
师沐阳又道:“这四人是被我奉灵宗弟子打晕的?”
姜怒迟疑一瞬,打晕这四人的自然是那疯癫人,但那人早逃得无影无踪,这个屎盆子肯定得扣在奉灵宗头上了,于是他又点头道是。
师沐阳轻哼一声,带着嘲讽道:“我奉灵宗体修只为强身健体,今日双方互殴,灵力只是小幅度用,可算是纯粹的体修互斗了,就这般,你们宗四人竟打输了。”
“你问吾这件事如何看,吾自然是坐着看,难不成你要吾为你们的惨败而鼓掌?”
“今日你这番举动,是说你们宗体修弟子和灵修弟子互殴,被灵修弟子用体修打晕,于是厚着脸皮来讨要个公道?”
“吾百年来孤陋寡闻了,不知达摩宗何时竟变得这般不堪?怕是后继无人了?”
“你”姜怒脸色再难保持,蹭得一下站起来,想要发怒却又不敢,被师沐阳抬眼凉凉看了一眼,一身怒火就又憋了回去。
姜怒笑得僵硬,道:“真君说的是,是我宗门弟子技不如人了,不过若没有那疯子相助,想来今天晕过去的就是贵宗四人了。盛典上可没那疯子再出手,希望到时贵宗弟子还能打晕我宗弟子,百锻真君再亲自与真君讨论,达摩宗是否后继无人的问题。”
池钰眉梢微动,达摩宗百锻真君一直闭关的,想不到这个节骨眼出关了。
这次盛典果然很大,三大宗门真君齐聚了。
看师沐阳不置可否,明显懒得说话,姜怒忍了忍,愤恨一甩袖,匆匆道了句再会,领着他的人灰溜溜离去。
师沐阳看着几人要出门,冷声道:“听闻那茶馆损失七百多两白银,你记得差人去补偿。”
即将出门的姜怒步子一个踉跄,脸色扭曲几次,到底还是应了一声,才快步离去。
柳汝州眉飞色舞,心情大好,被师沐阳怼时他不止一次希望师沐阳是个哑巴,只会阿巴阿巴才好,但此时师沐阳怼别人,他终于体会到这种畅快的爽了。
两个字,舒坦。
司农卿等人更是眼神崇拜,只有真君这种身份,才能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护短就护短。
大殿气氛松快,池钰也勾着唇角,这样子毒舌怼人的师沐阳还挺帅的。
师沐阳突然回头,看池钰仍揪着他一块袖子,淡淡道:“小钰儿,方才你看那姜怒很是认真,为何?”
池钰一呆,下意识道:“他身材不错,青色胡茬也挺性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