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就这么闹着闹着,两人几乎要走回学校附近来了。最后一段下坡路,森泽航已经能够很好地控制车龙头,再叠以重力加速度的buff,沛诚一松手,他竟然稳稳骑出去好几十米。
&esp;&esp;“你还在我后面吗?”森泽航不敢回头喊了一句。
&esp;&esp;“在呢在呢,你小点声,别吵着别人睡觉!”
&esp;&esp;森泽航稳稳下了坡,又顺利地拐过一个大弯骑了回来,捏住刹车停好,注视着从缓坡上悠闲走下来的沛诚。
&esp;&esp;“你学会了!航航真聪明!”沛诚兴奋地说,“不过追着你跑了一路,累死我了。”
&esp;&esp;森泽航不答话,只静静站着,看沛诚离他越来越近。幽静的古朴小镇、蜿蜒的青砖小路、带着丝丝甜味的冷风……他们好像宿命所向般彼此靠近,最终相聚于一处。
&esp;&esp;这个时候,两个人心中都升起了同一个想法——要是时间就停留在此刻,要是今晚永远不会过去就好了。
&esp;&esp;沛诚来到他的面前,微微仰起头,掌心向上伸出手来。
&esp;&esp;“下雪了。”他说。
&esp;&esp;他们都不是你
&esp;&esp;这场雪一口气下了三周,沛诚是南方长大的小孩,还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雪,次日清晨他从窗户看出去白茫茫的一片,兴奋得立刻冲下楼玩了二十分钟雪,直到双手冻得通红才意犹未尽地回去。
&esp;&esp;可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带的冬天衣服根本不够用,即使穿了很多层还是抵挡不住寒风嗖嗖往里钻。除此之外,他的鞋子也不够防滑,每天上学放学路上固定摔一跤,摔得人都麻木了。更别提在雪里深一脚浅一脚的实在不方便,仿佛被上了减速debuff,回到宿舍里袜子每每都是湿的……这些实际的困难冲淡了他对雪的新鲜劲儿,于是他每日除了宿舍教室食堂三点一线之外,行动范围大大受限,连自行车的轮子都被雪埋了半圈,直到网购的羽绒服和雪地靴到货,沛诚这才避免屁股变成两瓣的悲惨命运。
&esp;&esp;他和森泽航虽然达成了共识,谈恋爱的事不用公之于众,但无奈那天晚上食堂围观群众太多,消息不胫而走,爱人的鬼魂
&esp;&esp;次日傍晚,两人最终还是去圣约翰礼堂看了话剧,观众席里的人比他们想象得要多,但除了周围学院的学生之外就是学生家长了。进场时沛诚发现大家都拿着票根,只有他俩捏着一张海报,验票的学生一看就笑了起来,将海报翻过来,露出背面一个潦草的签名。
&esp;&esp;“啊……”沛诚之前完全没注意。
&esp;&esp;验票的男生笑笑,说:“没事,你们两个人是吗?进去自己找位置坐吧,前两排留出来就好了。”
&esp;&esp;今日演出的剧目是麦克白,说实话沛诚对这部剧的剧情不是特别熟悉,毕竟不像罗密欧与朱丽叶或者哈姆雷特那么脍炙人口,但剧目开始不久,他就完全沉浸进去了。
&esp;&esp;灯光刚一暗下,全体观众便十分配合地噤声,一束追光落在舞台上,近处是枯黄的草坪,远处是凌乱的石头,荒原上响起阵阵闷雷声,一名女巫登场了……
&esp;&esp;虽然只是学校剧,但不得不说剧组在舞美、服装和各处细节上都很用心,三名女巫的妆造搭配灯光和音效,甚至有了一股子邪典的氛围。转眼女巫退下,号角声响起,几名盔甲上沾满鲜血的士兵围在营地军帐边,场景也随之迅速切换。小演员们各个信念感十足,让人不费力气便能投入到剧情中,随着剧情不断推进,人物的状态和情绪也在不断叠加,无论是麦克白夫人被自己的野心与欲望所吞噬,还是麦克白从最开始只是被蛊惑而犯下错误,到最后冷酷残忍、暴虐成性、多疑癫狂,还是每一位惨遭横死亦或饱受苦难的人凄惨的悲怆,都悉数传达了出来。这种传达虽不精致更不完美,却带着一种原始的生命力。
&esp;&esp;沛诚完全看入迷了。
&esp;&esp;尤其是麦克白夫人在第三幕中的一段独白,狠狠戳中了他的心:费尽了一切,结果不是一无所得,我们的目的虽然达到,却一点不感觉满足。要是用毁灭他人的手段,使自己置身在充满着疑虑的欢娱里,那么还不如被我们所害的人,倒落得无忧无虑。
&esp;&esp;她转而又宽慰麦克白说:您为什么一个人孤零零的,让最悲哀的幻想做您的伴侣,把您的思想念念不忘地集中在一个己死者的身上?无法挽回的事,只好听其自然,事情既然已经做了,就让它这样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