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他的办法,梁焕亦是久久沉默,半晌才道出一句:“你回去吧,朕同他商量。”
陈述之以往见梁焕大多是在翰林院的素隐堂,上一次来未央宫已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也不记得是什么原因了。自然,他也是不敢细想的。
他进入正厅,见梁焕坐在主座上,无意间余光瞟到他,觉得他今日的神态与往常不太一样,好像更为……疏离淡漠。
想来经了上次那一遭,他大约也想明白了吧。
他如往常一般恭敬地跪在地上,梁焕也没叫他起来,只是冷淡地问:“知道叫你来是什么事么?”
他没想到梁焕会先问自己,想了想,最近与自己有关的事只有那一件。
“是外头有人议论……”
议论什么?陈述之没有说下去。他不知如何在这个人面前得体地把这件事描述出来。
“你有何想法?”梁焕话音平淡,如同寻常与臣子议事一般。
陈述之低了低头,十分克制地说:“臣愚钝,臣没有想法,无能为力。”
梁焕用力勾了勾唇角,话语冷若冰霜:“你可不能无能为力,这些议论下不去,你离开翰林院后的官职会受到波及。朕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陈述之非常清楚,他这么想是因为日后要利用自己谋划大事,绝非与自己有什么私交。
“白从来给你出了个主意,他家的小女儿二八年纪还没议亲,就说与你,朕给你们做主。等白从来成了你老丈人,这事也就了了。你意下如何?”
听到这些话,陈述之忽然抬头望着座上之人,还没看清便又觉得不妥,垂下目光。
看来是自己胡乱担心,明明说放下也就放下了,真遇到了事情,那些儿女私情都应该让位。若不是自己一直给他希望,这个地方他早该过去了。
所以他的回答也没什么情绪:“臣听凭陛下安排。”
说完,他就听到梁焕突然从座上站起来,沉默良久,咬牙切齿道:“你愿意,是吗?”
陈述之没听懂他在问什么,只是重复了一遍方才的答案:“若陛下做主,臣自然愿意。”
他又等到了一阵沉默,接着,见梁焕离开座位,缓缓走到他面前,原地站了半晌。
下巴被他的一只手捏起,陈述之不得不面对他的目光。他的手上全是汗,眸中是他从未见过的复杂情绪,透过那个死死盯着他的眼神直射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