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瀞远推开浴室门,里面非常干净。她听见他在后头说:&ldo;我去外面浴室洗,有事喊我。&rdo;徐瀞远脱掉脏衣服,放塑胶袋里。扭开莲蓬头,站水注下。她看见流理台边,银色皂盒内有香皂,手掌般大,天空蓝。她拿过来,嗅闻,香味清新,如被雨打湿后,大片绿草的自然香气,香皂比一般的大,她不得不稍用力才能掌握住,将香皂在赤裸的皮肤上移动涂抹,滑润皮肤,香气包围,徐瀞远忽然想到同一块香皂,也这样地常在他的身上移动,在他倒v胸膛,在他颀长的腿……她想哪儿去了?!徐瀞远加快动作,洗完澡,站在镜前,以毛巾搓干头发,打量着自己。她知道自己是美丽的……她以前多么骄傲于自己聪明又美丽,不可一世睥睨世事,唯我独尊地横行设计界。现在,同样一张脸,却令她作恶。&ldo;徐瀞远,你凭什么赞叹自己?漂亮又怎样?聪明又如何?你很有本事嘛,你很有能力嘛,然后呢?你害死亲妹妹‐‐就在这屋里,你妹妹惨死……利刃,鲜血,而你连她最后求救的电话都没接,你该死‐‐&rdo;浴巾砸向镜子,头发还湿着,身体也湿着,她不管,披上浴袍,心情恶劣走出去,一开门,差点撞上正要敲门的程少华。看她又一副臭脸,程少华习惯了,递上吹风机。&ldo;忘了拿给你。&rdo;&ldo;不用,我工具收好就走。&rdo;&ldo;穿着浴袍出去?&rdo;他笑问。&ldo;对。&rdo;她凛着脸,拢紧浴袍,走向房门。反正只是下楼到货车上,无所谓。程少华拉她回来,关心着:&ldo;头发吹干再走吧,这样湿答答的会感冒。&rdo;&ldo;我说不用。&rdo;她怒喊,摔开他的手。他烦不烦,她不需要被关心,她才不care会不会感冒。他不知道她连这样站着,活着,都很惭愧,都觉得不配。她吼他,想喝退他。如果她是野兽,如果她有尖牙,她已经毫不考虑咬下去。这是她这些年惯用的伎俩,就是这样蛮横难搞张牙舞爪地把每个靠近,想关心她的都气跑。可是,程少华没生气,他只是冷静地打量她。他看她不只头发,连脖子都湿漉漉的,她连身体都没擦干?&ldo;你过来‐‐坐下。&rdo;他硬是将徐瀞远拉回,强按在椅上,吹风机硬是塞进她手中,插头插上。&ldo;头发干了才可以走。&rdo;他和她杠上了。她抓着吹风机,瞪着他,眼神很凶地警告着。&ldo;你要是敢再拦我一次,后果自负。&rdo;他挑起一眉,笑了。&ldo;脾气真坏。&rdo;她起身就走。他又去拉她,她一个回身,吹风机掷向他。他接住,同时将她拽入怀里,一双有力的臂膀,将她锁在身前。他高大强壮,浑身散发危险的讯息和力量。彷佛只要他想,稍一使力,就能将她掐碎。&ldo;徐瀞远……拿东西砸我,是要付出代价的‐‐&rdo;啪!她甩他一巴掌。&ldo;那么打你呢?&rdo;他怔住了。她说:&ldo;想再挨打吗?还不放手?&rdo;他被扇了耳光,不怒,只是瞪着她,眸色变得更暗更黑。他一使力,将她揪得更近,两人鼻尖几乎触到了。同时,感觉到彼此炙热的体温,此刻,房间空气彷佛都是烫的‐‐他低声问:&ldo;记得昨天你对我说的吗?让时间暂停,我可以。至于让你忘了自己‐‐我也办得到。&rdo;他挑眉,挑衅道:&ldo;怎样?要不要试试?!&rdo;那是她开出的交往条件。她盯着他,没回答,可是膝盖头有点软,脚有点浮。他一对暗色眼阵,以一种侵略性的目光,似要穿透她。她意识到他可能要做什么……她被他烈焰般炙热的视线钉住,还听见他身后,房门喇叭锁,被他按上了。同时,他把灯啪地关了。(1)房间郁蓝,屋外车声驰过,听见风吹路树,叶片沙沙地颤抖。是这样的寻常午后,徐瀞远站在房里,在程少华面前暗自紧张。望着他一双暗黑眼瞳,他目光炯亮,彷佛以这目光,就能穿透她。忽然,她抽口气,他张臂搂住她的腰,将她锁在身前。她能感觉到自己腹部柔软,贴着他刚硬的身体……他炽热强壮,她一阵虚软。该拒绝他吗?这太亲密了……但身体彷佛有自己的主张,她的体肤很亢奋,像欢迎他拥抱。她混乱,她迟疑,是否寂寞太久,被现实冻伤,所以拒绝不了他的碰触?她失去主张,表情镇定,心却慌着。想推开他,但为什么还不动手?她看见他眼中欲望,感到危险,却又违背意志,一阵兴奋。她是可以逃的,现在就逃。徐瀞远才想别开脸,他却低头,吮住她的唇。深入唇瓣的吻,亲昵地密封她思想。他的手,探入袍内,抚过她肩头。浴袍顺着他手势,落在地上,软在足边,像个不忠的奴仆,放弃护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