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时间过得飞快,其间,赵睛接到了冯拉的电话。
其实冯拉从昨天上午就开始连环催命call了,以叶南生对赵睛的关心程度,他不可能不知道小南非旅客不过四天三夜的住宿要求,所以通过他对赵睛行程的推断,赵睛最晚昨天下午就应该回到滦市。
但赵睛昨天撂了手机一整天。
理所当然的,赵睛上午接到这个电话的时候,冯拉在手机那头爆吼:“赵哥,你昨天一整天干什么去了?!你知不知道师傅都担心疯了!”
赵睛刚说了一个我字,那头的电话就被叶南生拿了过去,她听到叶南生说:“我看到新闻了。”
赵睛讶然,这么快?
叶南生似乎一点都不关心小南非案情如何,他紧接着问:“哪里受伤了?要不要紧?”
短短四天内发生的一切,赵睛不知该从何说起,尤其是昨晚回想起师傅对她的隐瞒和欺骗,她心里泛起无限凄怆,她尽量装作若无其事地回答:“师傅,我没事,现在好着呢。”
想了想,又添上一句,“有事的是单饶,他为了救我,受了很重的伤,差点就死了。”
她话音一落,手机那头沉寂如水。
仿佛上一秒还微澜的湖,这一秒忽然陷入死寂。赵睛搜刮着记忆里相似的场景:和考拉出林许任务回来,捡到单饶的假身|份证,师傅说不用再查了。白博成找上门要求终善说出单饶的名字,师傅说无可奉告,宁可赔偿数十倍违约金。她跑去询问师傅单饶的名字,师傅避重就轻,只告诉他单饶和终善少时的那点小渊源……
她添上的这句话,不知道师傅又是作何感想。
短暂的沉寂后,叶南生终于说话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嗓音一如之前,温和如细雨,可听起来又不太一样,如同细雨夹着凉风,刮得人寒毛抖擞。
赵睛答:“等他稍微好一点,我就回去了。”
叶南生顿了顿说:“好,回来的时候联系我,我去接你。”
她应了声好,叶南生便把电话挂了。
这通电话结束后,赵睛在病房外的廊道上独倚了好一阵。直到医院里走来走去的人越来越多,大多数病人家属手里都拿着饭盒,赶去医院食堂给自己生病的亲朋好友打饭。
赵睛才恍然回过神,都已经接近中午了。
她转身推开病房的门,单饶已经醒了,正坐在床头闭目养神。赵睛推门的一瞬间,他便转过头来,直望着她。
赵睛惊呼跑过去:“你怎么自己坐起来了?”
他不答反问:“子深他们呢?”
“他们去临泉县警局了,小南非的案子还有些事要配合警方。”
单饶点点头,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他身边的位置:“来,坐这里。”
赵睛想起医生的叮嘱、莫子深的讥诮、gavn的语重心长,连连摆手道:“不用不用,我坐床尾就好。”一边说一边往床尾挪。
单饶盯着她看了好一阵,显然已洞悉她那些想法,最后轻笑一声:“也好。”
赵睛严肃地提醒他:“你可别再瞎乱动了,早上的惊吓再来一回,我会得心脏病的。”
他点头:“好。”
赵睛:“你想吃点什么?我去给你买。”
单饶:“我不挑食,什么都行。”
赵睛起身就往外走,单饶叫住她:“小睛。”
赵睛转头:“怎么?”
单饶敛眉:“刚才为什么一个人在门外站那么久?”
“你怎么知道?”
单饶挑了挑眉,朝门口的方向抬了抬下巴,赵睛望过去,走廊上的阳光很充沛,凡是有人路过,都会投下影子。
行人匆匆忙忙,影子交加叠错。
“你怎么知道刚才的影子一定是我?”
单饶眯着眼睛一笑,反问:“我怎么会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