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怎么会有人给俺打电话,俺在城里不认识一个人?”
“请您老人家过去听一下就知道了。”
周围的人一时之间莫名其妙,都疑惑地望着韩大爷的背影,期待奇迹发生。
“韩大爷您好,我是韩大路的战友,我叫张小六……韩大路的工作是我父亲给办的,事先没有征得您同意,请您老人家不要怪大路,可以吗?”
“哎,俺谢谢你,俺老汉大字不识几个……庄户人知道说一不二。
啥事儿都有个先个来后到嘛,韩大路不去开火车,就得回家当农民,如果先前把他分到税务局俺高兴,现在不行,俺老韩家欠不起人情,也还不起嘛。”
张小六一听,感觉韩大爷和韩大路一样倔。
他恳求道:“大爷,您消消气,我和大路是亲密战友,给他办事儿没有欠人情一说,更不用还什么人情。
错全在我一个人身上,真的和韩大路没有关系,听说您当众教训了韩大路,还动用了家法。
您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再别生气了,我给您老道个歉!”
韩大爷听完张小六恳切的话,气消了一半儿,说:“俺老汉感谢张书记和你,俺只给韩大路两条路。”
“大爷,那两条路啊?”
“一条是回单位开火车,一条是回家种地。”
韩大爷不想再啰嗦了,双手握着话筒不好意思地问:“这个咋弄哩?”
主任按过受送话器,用一只手捂住话筒,诚恳地说:“大爷,您老人家听我一句劝,韩大路去税务局工作,多少人梦寐以求,多少人打破头都想挤不进去,您儿子能进去,这得多大面子啊!”
“嘿嘿,谢谢您,俺老汉只晓得人活一世得说话算数哩!”
话音还没落地,韩大爷快步走出了办室。
“哎,张公子,韩大爷倔强的很,您的好心怕是白费哩!”
“哦,我觉得也是,小赵他们在吗?你请他两接电话。”
“好、好,您等一会儿。”
韩大爷接完电话,来到儿子面前,脸上的怒容稍微缓和了一些。
他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大声说:“韩大路,你长本事了,让县高官的儿子给俺下话哩,俺告诉你,今天,就是天王老子说情也白搭,你死了当干部的心!”
韩大路这时才敢搭腔:爹,俺知道错了,俺没想过当干部,跟您回家种地,机务段我没脸回去了!”
“哎,这才像韩家子孙哩,起来跟俺回家去,知道你务习庄家是一把好手哩。”
韩大路摇摇晃晃地起身后,给周师傅深深地一鞠躬,垦求道:“周师傅,拜托您给俺两位师傅和牛主任说一声,韩大路对不住他们!”
“大路,不全是你的错,单位希望你回去哩,你师傅和牛主任天天盼你回去呢!”
韩大路感激地问:“周师傅,此话当真?”
“句句是真……跟我回去吧?”
韩大爷的脸上终于露出笑容,并威严地发话:“大路,跟你周叔叔回单位,干不出样儿别要回来,韩家没有软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