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没有走进去,孟幼舒退了出来,换了一个经过的婢子,令她去将蓝田郡君请来。
蓝田郡君一见她,便道:“阿琳性子有些僻静,看来并不喜欢这样热闹的宴饮,你何必勉强她来?”
“我不知道……”
“忙得傻了?”蓝田郡君倒没揪着人家的家事多问,随口嗔了一句,便道:“我去带她出来。”
孟幼舒正是这个意思,见她主动提起,忙道谢。
过不了多久,孟幼琳便跟在蓝田郡君身后出来了,她手中拿着探路的玉竹,面上是快乐的笑容,那笑容那样灿烂,好像放在在人群中冷僻孤寂的人不是她。
孟幼舒看得眼角发酸,她走上前,唤了声:“阿琳。”取过她手里的玉竹,自己去牵她。当她碰到阿琳的手时,明显便察觉到阿琳颤了一下,反射性的便要缩手,只是强忍住了,还乖巧地唤她:“姐姐。”
“嗯。”孟幼舒忍着满腹言语,把玉竹交给婢女,自己牵着孟幼琳没放,又谢过蓝田郡君今日的款待,便带着孟幼琳回府去了。
回程路上,孟幼舒忍不住想问她,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为什么要装作喜欢的样子,倘若知道她不想去,她还会逼她去么?
一个个问题,却在看到孟幼琳靠在角落的迎枕上,安安静静地坐着,乖巧得根本不像她时打消了。
以前,不是这样的……
“阿琳。”孟幼舒放缓语调,似乎怕吓到她,“今日玩得高兴么?”
“高兴的。”孟幼琳回答,“堂姐很好。”
“下回还要再来么?”
孟幼琳点点头:“要。”
孟幼舒怔怔地看着她温顺的神态,不再吱声。
她不说话,车里就静下来了。孟幼琳挪了下身子,双眼无神地看着前方,唇角抿了抿,显出一种不安来。
孟幼舒紧紧地看住她,看她的唇角,看她的脸颊,看她的眼角,看她的双眉,看她面上每一丝神态的变化,想知道她妹妹,是不是还会像以前一样,对她推心置腹,对她无话不谈。
“姐姐……”孟幼琳眼睛看不见,直觉就格外灵敏起来,她本能地觉得孟幼舒现在很不高兴,便乖巧地唤道。
这声姐姐听在孟幼舒的耳中刺耳的要命,她面无表情道:“何事?”
孟幼琳抿了下唇角,这是紧张的表现:“你去哪里了?”
“陛下有召,我入宫了一趟。”
“哦。”孟幼琳点点头,没有问她去宫里做什么了,只是阿舒这般低落,应当是陛下交了什么难办的差事与她吧。孟幼琳安分的把双手放在膝上,静静地听车轮转动。
等回到淮安君府,孟幼舒送孟幼琳回房。
晚膳还有一会儿,饮宴归来的主人可梳洗休憩,歇一歇一日的疲惫。
扶着孟幼琳在榻上坐下,孟幼舒令人准备沐浴的热汤。
待婢女都退下,或准备衣物,或准备浴具,或去前堂吩咐晚膳,孟幼舒方坐到孟幼琳的身旁。孟幼琳一下子紧张起来,孟幼舒看着她,缓缓说道:“阿琳,别对我说谎。”
这是一个肯定句,是已经认定了她说谎。孟幼琳顿时慌乱无措,她急声唤道:“姐姐……我,我……”没有两个字怎么也说不出,阿舒已经说了不要对她说谎,她若再说谎,只会让她反感。
“你不想出去,就不必出去了。”孟幼舒徐徐说道,“往后,我提什么,你若不想做,就不必去做。”
孟幼琳不知道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好,也不明白阿舒为什么这样说,她只觉得很害怕,阿舒什么都不要求她了,她是要放弃她了么?
孟幼琳咬着下唇,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担心选错了,孟幼舒就放弃她了。
才多久,原来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就变得迟疑不定,就学会担心害怕。孟幼舒看着她惨白的脸色,难过的要命。从前,她总忧心阿琳长不大,担心她太天真,被人欺负了怎么办,现在她终于有一点大人的样子了,却让她心如刀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