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匪后来抓到了。他父亲当年收购,导致几家大厂解散。绑匪是厂里的一个工人,家庭窘迫,也没拿到解散金,被逼得走投无路,就绑架了她。”
“那绑匪抓到了,你朋友呢?”
“绑匪说,把她勒死扔河里了。”
张野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轻,像是飘在空气里,一吹就散。
包恬手握成拳,几秒后,她说:“抱歉。”
“不,你有什么需要抱歉的?”张野坐正了身体,指了指远处的跑到起点,“我最后一次见她就在那个地方。”
包恬向那方向看去,空的,什么都没有,只是黑暗。
“我们吵了一架。”他说。
“她父亲的收购也影响了我父亲的工作,那时候我家里有点困难,我因为这个和她发了一通脾气。”
原来,他们的最后,是不欢而散。包恬兀自唏嘘。
“这也不是能料想到的事。”她说。
“我本该送她回去的。”张野依旧望着那空无一人的跑道起点,仿佛呓语,“我几乎每天都送她回去。就那天,我们吵架了,我没送她。”
“我没送她。”他重复了这四个字。
包恬觉得胸口有点闷,她起身,张开手臂,风太微弱,她有些吃力地提起裙子,走下台阶,扭头说:“走吧,到跑道上去。”
张野怔怔地看着她,她补充道:“你需要跑一圈,当然,小心裤子,别跑岔开了。”
“呵。”他嗤笑一声,但还是站了起来。
于是,硕大的操场,起点站着穿着长裙的女孩,跑道上,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穿着皮鞋沿着第一条跑道在跑步。
这真是个奇怪的夜晚。
包恬随着他的身影移动自己的视线,很快,他回到原点,气息平稳,但并不轻松。
“你相信她还活着?”包恬问。
“他们没有找到她。”张野回答。
包恬伸手,揭开他的领带,张野没动,任她解开衬衫的前两粒纽扣。
她抬起脸,微笑:“这样才喘得过气。”
他握住她的手攥在手心,三秒后,松开,他摇头:“你真的很像她。”
包恬把领带塞进他的口袋里,微笑:“女孩子可不喜欢听这样的话。你长得像我的前女友,这很让人糟心。”
“对不起。”他说。
“你知道……”包恬犹豫着,开口,“这件事已经成了心病。就算会被你说我是职业病,我也还是要告诉你,你需要一些咨询。”
张野笑了:“我说你像我朋友,你说我需要看病,我们两个谁更过分?”
“嗯……我觉得差不多。”包恬也笑了,“你还要跑一圈吗?”
他摇头:“毕竟西裤,万一真不小心,不雅观。”
包恬大笑:“你知道,我在想象那个画面,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