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这会倒是很机灵,“在我们这里,撒雪是一种祝福,给予美好的回忆。”
“油嘴滑舌,你的话术能比得上刚下完雨的水洼地,一眼就看出来。”薇若妮卡看起来高兴很多,端起茶壶,“阁下,你还要再来些吗?”
想必咖啡厅里的公爵小姐,她如此待人,温婉如同春夕和煦之阳光,夏日清凉之烈风,秋日森林之蜜糖,冬雪漫雪之灯火。她自己也轻碰自己的前胸,坦言说:“我盼望自己能阻止大家的沮丧蔓延。”
“仅此而已?”
“嗯。”她很满意当下,“淳朴是平凡而美好的愿望,就像你手里还暖和的花茶,那些并不是高贵的玫瑰或薰衣草。”
“茉莉。”
“那你口感也挺差。”罗艮蒂瓦小姐摇晃手指,“是洋甘菊~”
查理可抖得不轻。
“怎么了?”小姐的声音逐渐浑浊而空灵。
劳斯丹德被眼前的问题难住了,准确来说,查理对她的感觉不再清晰,究竟是橄榄枝还是丝绸,他们的脸非似白纸,倒是似被扑着一层粉。
他喘大口气,将帽子先摸后拽,“真奇怪,这么冷的天气我居然会觉得脸烫。”
她的手掌置于额头,查理居然羞得无法直视小姐,“那个,我不需要……”
“好在没有发烧,要是冷涕就很糟糕……”
查理打断了她的说话。
“在你眼里,我是很轻浮的人吗?”
薇若妮卡心头一愣,她咧嘴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她本该有答案,无缘故地勾起回忆的涟漪。
“我先不回答你,迟点再说。”她的手指戳在他鼻尖上,“还记得你我是怎么认识的吗?”
“相当清楚。”除了姑娘的脸庞,那些灰暗的天色尤为皙白,他很想亲口说出来,那些话会把自己击碎,对自己无地自容,才有那些自问轻浮的疑问。
——【罗兰斯顿公国,LIII。1778年十二月十四日,查理述】——
其实寒冬的梅莱城一点也不比潘诺镇上的雪仗差,在巷道,我经常不落声色地给我的同辈一顿好打。
投掷雪球经常能扫过他们的头顶,这不是打不准,而是我觉得他们头发扫动的时候像扫帚,像我父亲帽上的羽穗。
我向往常一般游荡在街边,因为父亲给的书笔抄写作业实在是太繁杂了,空气仿佛要让我的手凝滞,我的手冻得一块糙红,还不许潦草应付,只有逛街才能减压。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被围攻,被一群毛头小痞们用雪砸,你蜷缩在一旁不敢乱动,但我还是能听到些杂话,令我很不舒服,准确来说,我很不爽。
“我看你还欺负人!”我拿棍子向唆使的主谋脑袋合力一敲,真解气。
当他们直勾勾地看着我,非常疑惑,像一群得不到食物的老鼠们,对突如其来的棒喝,又十分吃惊和恼怒。
施暴者们狰狞地瞪向查理,其中发言的想必就是老二,“你仔细看,我们这里有六个人,是要被我们痛扁吗?”
也不知道怎么想,顺着脑海里的藤蔓,一向喜欢挥舞棍棒,替人出头的我居然会以冷静的心态去对付这群狠孩子。如果有人在欺负群体之中首当头领,被敲打之后,老二最需要替所有人稳住局面。
果然还是人的共性使然,但当时我没想那么多,恶人自有恶人磨,不如让他们和自己慢慢磨。
我们有句谚语:让刺猬之间扎堆比刺——两败俱伤。
我的傲慢是对他们最好的奖赏,“抱歉,我听不清楚,谁该下令痛扁我?”
“当然是我。”那位老二的确在彰显自己的地位,人群逐渐向他靠拢,看样子那个人还刚脱乳牙,说话有些漏风。
“那我打的是谁,好可怜啊。”我马上老大说话,“他们都不听你的诶,只有我觉得很厉害的人才会先打第一棍。”
不得不说,拳头的主人未必机灵,还有些昏头转向,我连忙把他扶稳,“不好意思,我听那个人说,只要打你我就有糖吃,我就照做了。”
“你说的都是真的?”孩子们的头领有些恼怒。
“不可……”
刚趁着老二想要发话,我马上用声量盖住他,“对,他一个人来找我。”
老大对老二终于心生猜忌,我的计谋果然有些用处了。
“不信?”我马上从口袋拿出糖果,正巧是最廉价的包装,油纸粘着的,四小丹就有一块,我将一颗塞到他手里,表示稍微顺从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