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国王的最高仆从双手去接诏令。
总管阿当斯脸色铁青地走出国王的书房门,那张纸显得如此刺眼而摄人心神。
即便已经月狩七点多,那些部署和讨论依旧没有结束,最后得出的讨论是为避免恐慌,明天需要立即召集封锁瓦尔贡斯特一带和往查翁道路,接济难民和提供住宿等,这些事可能要闹好几天,镇央的教堂已经住满好些人,西尼乌尔也有很多人投宿,食品和床铺尚且能够满足,要找到房子可抓襟见肘。
格洛斯特和主教尤根回到镇上,分别之时又说了些话。
旺丹子爵揣手入兜,在教堂台阶前说:“我看现在的局面除了依靠拉兰诺斯伯爵小姐和里布涅子爵,还真没有什么办法可以组织,但查翁男爵的使者也已经到达王宫,我想明天应该就有结果了。”
“希望他们不会先发制人。”主教尤根也多说一些话:“我想如果没有结果,请佩尼萝人求助也是很好的办法。”
“但愿不会太严重,墨利保佑。”格洛斯特向主教告别。
“墨利保佑。”
真正的冲突酝酿在日胄两点,从查翁外围洛格洛森林的道路,睡一夜的侍从冒着飘雪,睡眠不够充足,他们发现拉索斯的侦查前哨端枪刺探。侍从们又蹲跑着告诉坐在雾涅雅山下一夜的道格,总体来说也就五六个人。
沙斐拉日也赶到现场,他拿出许久未用的枪,庆幸的是还能击发使用,子弹却不多,藏在地窖里也只有十三发子弹和火药的量,又与查翁男爵会合,说旺丹子爵正在筹措镇上的人挡住这群身着靓丽的亡命之徒。
不一会那群家兵发现了他们,燧石铁片击发之声随着爆破音清晰可听,他们不得已在小规模交手之后各自退出那片区域,并无死伤。这时候有人传信而来,是一名身着华丽的信使,以及随他回来的侍从阿洛尼。
“我带来一件好消息和坏消息。”那位王家信使从皮革卷筒拿出文告,特意压平纸张之后说:
“国王将会派人严查此事,因此不用担心,中午就会有人从玻璃仑斯宫出发到达这里。”
“坏消息呢?”里布涅子爵问。
信使的口气突然严肃起来,“国王对这件事非常生气,陛下决定把这件事放大处理,查翁也许免不了又一次交火的机会,这已经被定性为叛乱。”
“陛下还说这件事除了潘诺镇区域以外,日胄三点会交代给佩尼萝,男爵拉索邦将会成为弗兰格亚的全民公敌。”
道格也不得不说:“我的天,这未必过于劳师动众。”他自己都没想到自己昨天的话居然一语成谶,现如今王家法院估计已经在敲法令之铃宣读示众了。
镇上的钟声又一次敲响,他们都拿出怀表不约而同地说:
“拉索邦先生宿命难逃。”
拉兰诺斯庄园昨天夜里忙活之后,今天仆人们都累得动弹不得,夫人特意让他们休息半天,自己夜不能寐,坐在火炉边躺下,又不时从走廊经过,在窗边看女儿,但愿她能睡得深沉,做些好梦。
以劳斯丹德大人遇到变故这些事情来说,在府邸的所有人都难以预料,在半夜又写一封慰问信,等到仆人们都醒了就给女儿送去,慰问的工作交给娜莎是最合适的。
拉特利耶免不了被传唤的机会,就算大小姐不使唤他,他会去拜访劳斯丹德宅邸,最近他的剑术有所长进之际,听闻变故,连父亲的工作也没做完就走出去了。
黑色宅邸像拉特利耶第一次见到得还要阴沉不少,树枝感觉都换了颜色,比墨水还黑,比纸还脆弱,他有些顽皮,故意折断一些灌木丛的小枝,怎么也打不起精神。台阶的打扫不甚细心,有些灰尘和雪还粘在棱角处。罗克娜亲自迎接他们,眼眶都没洗漱干净,很明显她昨天哭的很厉害。
“我们对他们的噩耗感到震惊而悲哀。”娜莎与她相拥,抚平她的后背,这一刻又没那么冷。
罗克娜看起来有些神情虚弱,“你们能来,我的内心就没那么苦涩了。”
她领着大家去见劳斯丹德大人,在床褥旁全都是染血的布匹浸水的盆,还挂着被割刺伤口的大衣,当天他穿的还是深青紫色燕尾大衣,黑色带绒披风,内衬亚麻白马甲和衬衫,如今全撂在一旁,仅仅剩下略显苍白的脸,耳旁卷发蓬乱不堪,前头落下几缕黑褐色发丝,呼吸有时候长促些,不久又趋于沉稳。
当他们看到肩膀、手臂、腰腹,以及近心脏最深的戳刺伤口,一旁的医师觉得非常神奇,他说:“大人胸间的伤口要是在入半弗捺,他就没命了,比大家看起来的都要坚挺。这是奇迹。”
“薇若妮卡在他心里的地位可想而知,能够以生命为代价肆血守护,是多么深沉的情意才能驱使他奋斗至死?”娜莎已经很久没泛下眼泪,也很努力控制自己洋溢的难过感。
拉特利耶在一旁点头,他不断眨眼,看向光明的踪影,长34弗仗、宽半弗仗的窗户,在窗边躺倒的剑因为血渍起些锈斑,至今还未清理,虚影在他眼前若隐若现,招式和谈话,从下挑、上入、在腹部的进退策略,大人的身影时常刺激他的泪腺。
查理就在他眼前,将被打掉的剑还给他,“不及,这还不够,你的策略要类比动物,它们都是狡猾的家伙,例如蛇。”
“我能学些下三滥的功夫吗?”拉特利耶当初这么跟他说。
他却满是嘲笑,又无可奈何,“可以,但你别说你是我教出来的,劳斯丹德丢不起人,有辱我的荣誉。”
剑之间的交流,比现在的沉寂要清爽悦耳,如果能够学得更深,甚至还能听到本人在阐述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