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一切的一切,他无人可说。
周舒侗更困惑了,小祖宗虽然依旧绷着脸,但她竟觉得,今日的他好像有点不一样,气势蔫蔫的……莫不是这天气热,把他也给热枯了?
“皇后,你知道大梁最严重的那次旱灾吗?”
沈嘉远再开口,周舒侗抖了下,心道:从碎碎念转入随即提问模式?
周舒侗小心翼翼摇了摇头,不知道说没听过,会不会惹到小祖宗。
小祖宗视乎真的给热蔫了,难得的没暴跳如雷,只是自嘲扯了车嘴角,道:“不知道也正常,那都是百年前的事了。”
百年前,大梁也是久旱没雨,不仅庄家几乎颗粒无收,百姓为了能喝一口水,拿刀相向的更是不少。饿死,渴死,斗殴至死数万百姓。
那是被大梁史官计入史册的建国数百年来最严重的灾害。
这个‘最严重’,在他登基的第十年,被刷新了。
周舒侗:莫不是接连来炎热的天气,让小祖宗担心百年前的旱灾重演?
这么想倒有些明白他今日为何蔫蔫的了。性格再暴戾,他始终是皇上。让她没想到的是,笑祖宗竟然还是位心系大梁百姓的皇上。
唉,想他小小年纪就被迫坐上这位子,承受着超出这年纪该承受的压力,也是不容易。
周舒侗心软了几分,一时冲动,和他说起自己曾经看过的一本书《天工开物》里所记载的,古人是如何修建水渠分流引水,完善农业灌溉体系,选择合适的作物耕种并改进农耕技术。
沈嘉远越听越津津有味,也越听越目瞪口呆。
这样的神书,为何没有收进藏书阁?皇后又是怎样的机缘巧合得以一读的?
沈嘉远问出自己的困惑,一股脑凭记忆说了一堆的周舒侗有那么一瞬间懵了,不知道该如何圆。
看她支支吾吾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沈嘉远挑了挑眉,问:“莫不是不能说?”
周舒侗深吸了口气,方才的慌乱已经压下,几秒钟的时间,她想好了如何往下说,笑道:“陛下可知,母亲去世那年,我曾在元真观住了半年。在那居山的半年,我曾遇一老者,这些便是他与我说的。不然任凭我翻烂书本,怕是也理解不了这么透彻的。”
沈嘉远点点头,认同她所说。
周舒侗脸嘴角不受控制抽了抽,在心里骂了句狗皇帝。若不是前世她是在农业学校里读财会专业,今日能说的出这翻话?谦虚赞她一句怎么了?
怕他要自己协助画人像找出此人,周舒侗抢先补了句,带了点遗憾说道:“可惜当年他已是百岁老人,几年过去,怕已是不在了。”
“来人,传笔墨。”沈嘉远忽然站起身,急匆匆朝外面伺候的宫婢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