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安会意,罢罢罢,他爱演就演吧。说不定玉奴见他对自己好,能少为难他些。
她言归正传:“这么晚了,花燃忙成这样?”
她有轻微的夜盲之症,齐棪怕她崴着脚,仔细扶她下了台阶。
“右司已忙了一个月多,六部蛀虫太多,这回好好治他们一顿,也算为国除害。”
拿灯笼的人好像生怕看到不该看得似的,远远躲在后面,连挽骊都离着几丈远。
翊安看不清路,只好紧挽着齐棪,倒也没觉得尴尬:“你说他不娶妻,莫不成是好男风?”
“我祁人虽不似南人保守,却也不是人人都好男风。”
齐棪被她大咧咧地挽着,忽生出“期颐偕老”的念头来。他仗义地替兄弟说话:“所以,不可妄断——或许他是不能人伦,怕耽误人家姑娘的一生。”
“天!”翊安半是惊讶半是同情,“挺惨,看着人高马大的,唉——”
在皇帝的西暖阁中,花燃正严肃地回话,突然戛然而止,而后狠狠打了个喷嚏。
回礼宁殿一番洗漱之后,翊安跟齐棪遵循老规矩,把宫人都打发出去,开始安排晚上怎么睡。
从前他们在宫里住时,自然是睡不到一起去的,便轮流睡床和软榻。
翊安好就好在,从不觉得自己娇贵得高人一等。
不因自己是公主之身就高高在上,也不因自己是女人就央求别人让自己。
还是她主动提出来道:“咱们轮流睡床,谁也不欠谁,省的你多委屈似的。”
齐棪从前没什么大男子风范,心安理得地应了下来。
如今他自是不希望如此,可若舔着脸说“我们一起睡吧”,不被赏两个耳光才怪。
他暗自思忖,过两日得想个办法,否则白进宫了一趟。
齐棪从柜里拿出多余的锦被,给自己铺床,“以后我睡这里就行,公主就睡床吧,换来换去麻烦。”
翊安盘膝坐在床榻上,非但不感动,反而当场炸毛。
“我再说一遍,我用的头油绝无异味。氿仙阁秘制,多少人都求不来,你去看看御医吧你。”
每回轮到齐棪睡床,他就挑三拣四,说枕头上有她的怪异的头油味,闻着做噩梦。
翊安抱走自己的枕头,他还不依不饶,说他依然能闻到。
翊安骂他鼻子有病,不去就医却在这里折磨人。
齐棪不承认是自己的问题,让她换头油,她偏不听,扔了句“闻不惯就滚,反正封浅浅头上好闻”。
若不是那夜在宫里,估计两人能打起来。
齐棪知道自己以前德行不佳,喜欢故意折腾她。
这回好言好语地解释:“是这榻太窄,怕你睡得不舒服。”
罢了不忘加上一句:“当然,殿下若能换头油,更好。”
“呸,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少对我指指点点。”翊安扔过去一个枕头,刚好砸他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