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棪压根没抱期望,接下枕头,笑容未变:“当我没说。”
消停了会,翊安又问:“你伤彻底好透了吗?”
齐棪作势要解袍子,“殿下一看便知。”
“哎——”翊安拒绝:“别别别,仔细冻着。”
她怕看了想入非非。
齐棪则暗恼美男计施不出来。
她试探问:“若还没好全,要不你来睡床。”
齐棪立即接话:“当真?”
“客气话而已,你又信了?”翊安嘻嘻一乐,享受地躺下,叫道:“这床真舒坦。”
齐棪被她的孩子气感染,背对而笑,“外头想是下雨了。”
雨声落在屋檐上,越下越急,仅是听着就令人瑟瑟发抖。
翊安道:“雨夜催眠,向来比安神香还好用,我困了。”
“困就睡吧。”齐棪起身把内室的烛灯一一灭去,只留了一盏备用。
他做这些时,翊安好整以暇地躺在床上看着他,齐棪转身对上她专注的目光,觉得生气。
又不能睡一起,做什么这样勾引人!
她青丝垂在两边肩上,眸子干净而温暖,半明半灭里,眼边那颗小痣愈发妩媚灵巧。
偏她美不自知。
“殿下看什么?”齐棪动了下喉咙。
翊安指指床幔,“齐卿,替本宫放下。”
“遵旨。”齐棪上前将帐幔从玉钩上放下,柔情地看她:“殿下好梦。”
翊安翻身:“明日见。”
他坐回软榻上,走了好一会的神,雨声宁神,让他没了任何旖旎的念头。
只是想,若这是一场美梦,但愿永远不醒。
阴冷的天牢里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与霉味,若是细听,便能听见不远处刑房中的哭喊声。
他波澜不惊,在这里困囿了大半个月,习以为常。晚饭的时辰已过去良久,外面想必已经入夜,然而何时天明,他还不知。
破罐子破摔地躺在稻草堆上,他试着让自己静下心来入睡,断裂的腿骨却疼痛难忍,害他出了一身汗。
在半寐半醒和疼痛的折磨中,恍然间耳边传来兵刃相交的冷脆声,伴着吵闹的脚步声和呵斥声,好像有人被一脚踹在了牢门上。
不多久,牢门上的铁锁被打开,乌泱泱地站着一队蒙面黑衣人。
他睁开眼,只见为首的那人却穿着张扬艳丽的窄袖男袍,不曾遮面。他当即疑心自己疼糊涂了,她怎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