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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第1页）

&ldo;其实我也听说过关于高等精灵的传闻‐‐别看我来自小村庄‐‐银色的头发和蓝眼睛。不过人们总是先入为主地认为外域不会有高等精灵，因此多少都把这当成玩笑了。&rdo;他忽然露出一抹笑意，&ldo;你身上确实有种高贵的气质，与我们血精灵不同。我认可你是正品。&rdo;

第二次听到这个词，哈兰有些不耐烦。他按了按自己的眉心，说：&ldo;不是高贵与堕落的分别，只是信仰与理念的不同，或者获取力量的途径不同。就像正邪之间也从来没有过绝对的分界线。&rdo;

文森特收回笑容。

&ldo;你在说恶魔猎手吗?&rdo;

&ldo;或许。&rdo;哈兰说，&ldo;为什么人们认为恶魔猎手们肮脏?因为他们愿意作出牺牲，完成一些残暴的不道德的见不得人的事‐‐包括对他们自己‐‐只为赢得这场战争。无力的正义与有力的邪恶，虚无的理念和强大的力量，到最后很可能没有人知道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理，或是应该被追随的。&rdo;

&ldo;因此恶魔猎手们极容易迷失。&rdo;文森特接上他的话，&ldo;为了正义而追求力量，到头来却为了力量而推翻正义。&rdo;

哈兰凝视他许久。文森特转动手里的酒杯。

&ldo;跑题了。&rdo;他说，&ldo;我支持你，步上风行者的后尘。&rdo;

哈兰难以置信地瞪着他。

&ldo;我觉得你能带来一些改变。&rdo;

&ldo;你觉得?这是两回事。我只是在说不能仅仅因为我的身份就把这样的重任交给我，这种与生俱来的身份从来不应该是选择领袖的标准。或许我可以缓解阵营之间的矛盾，但是作为领袖，我的无能只会让联军更加不堪一击。&rdo;

&ldo;我觉得大主教的想法不可置否。&rdo;文森特认真地说，&ldo;你不用担心自己的能力，因为你并不需要真正做什么。这种时刻，人们只是需要一个可以仰望的对象，把视线从战败上转移。像你这种年轻有活力、态度中立、出身高贵又劫后逢生的人最适合不过了。&rdo;

&ldo;不要再提&lso;高贵&rso;这个词。&rdo;哈兰说，&ldo;但你明白领袖的意义吗?或是他们背负的责任?就算我什么也不用做，那个最高指挥官的位置也是我坐在上面。人们是会仰视我，然后被我的一举一动影响。而我根本没有作为领袖的才能和魄力，我不配去影响任何人。&rdo;

文森特阴郁地看着他。

&ldo;请问你觉得纳鲁，身为沙塔斯城真正的领导者，有作为领袖的才能和魄力吗?明明只是一动不动地飘在那里，连半句话也不会说。&rdo;

&ldo;如果我也能像它一样发出圣光。&rdo;哈兰把手指插进自己的头发里，疲惫地反驳，&ldo;而且纳鲁会说话，只是你听不懂而已。&rdo;

文森特翻了个白眼作为回应，不再说话。他用酒杯堵住自己的嘴，眯起一只眼睛，隔着杯底让视野变形的玻璃望向哈兰。对面的人双眉紧蹙，满脸愁容，蓝眼睛里的情绪却复杂不明。

&ldo;这不是全部的理由吧?至少不是最关键的那个。&rdo;

&ldo;什么意思?&rdo;

&ldo;你明知故问。&rdo;

哈兰凝视着他。眼睛里在一瞬间涌起波澜壮阔，又在下一刻恢复平静，倒映出文森特津津有味的表情。

冰块在酒杯里融化，发出咔哒声。

哈兰忽然站起来。

&ldo;算了。这么说下去也不会得到答案。&rdo;

文森特放下酒杯，漫不经心地盯着酒液沿着杯壁流下去。他慢悠悠地说：

&ldo;你明明知道自己想要什么。&rdo;

哈兰咬了一下嘴唇。

&ldo;欲望和需求是两回事。&rdo;

&ldo;对现在的你来说它们重合了。你想要的、你不想要的、你不知道自己想要的、你明知道自己想要却情愿自己不知道的。&rdo;

哈兰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吸进上唇。文森特抬起头，饶有兴味地欣赏他的表情。眼睛是心灵之窗，其他五官可以完美藏住的表情，往往最先被眼睛出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