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在霍米拉迪雅日,第二军自二十日开始便不断推进,按照命令,他们沿着往萨伊隆(Saeilom)的路前走,据伯楞的命令,沿路的地图和退路都已规划完毕,从二十日开始的大雨到二十三日中午就停止了。
泥泞使得皮鞋和绑腿污褐不堪,湿润的滋味使得在日光底下冒着黏气,士兵烝热们不已,无论如何都要保全火药和枪支的干燥,面对此命令也是自顾不暇,军队中弥漫着汗臭加袜子浸水多日烘出的臭味,引来不少苍蝇蚊子。
拉特利耶突然意识到为什么贵族要喷熏香香水了。
“好,好极了,我们现在像丢落臭水沟的腌猪肉一样。”普利特的牢骚能力众所周知,评价起来是一等一的专业。
“但愿我们的脚没有长烂肉。”莫林愁眉苦脸。
“还要行军到什么时候?见鬼。”他不断发出牢骚,“你为什么不说两句?”
被盯着的面包学徒含着杂草嗡嗡,“没法评价,既然都是当大头兵的,早应该知道会沦落到挨苦的命运。”
“拉特利耶呢?”普利特又问。
“同卡修的意见。”拉特利耶疲惫不堪,“抱怨没什么问题,我感觉我们这支队伍都要散了,朝着不可测的方向前走。”
“但我们还没开小差。”比菈难得停下敲鼓点的力气,“这一整个连,还没把手伸到老乡的人,估计不足一个横队。”
“我不认为这是好兆头。”拉特利耶惴惴不安,又抹去脸上的油汗。
普利特听出火来,感觉脸上的汗都要烧出蒸汽,咧着嘴泼骂一通,唾沫都落到花苞上,“废话,墨利乌斯也许都不会庇护我们这群可怜虫。我们加入的战争到底是什么破烂?”
卡修听完这话,脸色一惊连忙捂着伙伴的嘴,“你小声点——这种话说出来,想挨长官的鞭子吗?”
前后的同僚都是要好的人,眼睛一眨什么事都抛之脑后了。
“好好好,我不说行了吧。”
谁知道燥小子肚子里藏了多少烟气。
莫林的想法倒是颇有逆向思维,“一切的辛勤好歹还有几分血汗钱,不像欧列尼人还会拖欠薪金,几分银板子都见不着。”
比菈偶尔会与拉特利耶勾肩搭背,边走边说:
“如果我们还没死去,不至于付出生命的代价,但本质上这就是义务,没有薪金,士兵对于‘维护国王的荣耀’这项任务就会没有概念。”
“什么意思?”卡修还需要时间理解它。
“天,这玩意不能说的太直白。”白毛公子用鼓棒稍敲对方脑门,“这话也需要挨鞭子。”
“隐晦通常是他们更能表达的方式。”查茹兰特当然清楚,见着莫林深以为意,自己也掺几分真心话,还稍用些力托枪柄,“诶,其实对于收复罗兰斯顿来说,还真有几分诱惑力。历史总会记得谁开始,谁终结,但人们认为过程是不重要的,我们如果能终结它,作为无名氏的一份子,陛下没有亏欠我们的薪水,生命若还存续,我可以用纸笔继续作战,我们也许消逝于时光流逝的长河里。”
“自古人们记得哪位姥爷带着我们冲锋陷阵,可是不会记得谁才是愿意冲锋陷阵的大多数。”马舍夫作为燧发枪兵的一员,他心中有数,也摆着自己所剩无几的历史认知,“至少劳斯丹德大人说过,古时能担任将领的人极大多数是贵胄血脉,骑士好歹还有绶盾者,剩下的征召农民、雇佣军士、城镇民兵、乡野猎夫,哪还有纸面上被当成活口的资格?”
“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呢?”身后的一名列兵皮阿也特意来拌两嘴,“一颗铅弹能洞穿任何人的心脏,无论贵贱。”
在军队前方的中将神色自若,望着前方洽谈面前的局势,明知落入下风的自己,在听到侦查员的报告后,和瓦德士的打算一模一样。
伯楞没有一点意外,“这下我们需要一个人对付两个人了。”
“维斯安特人也在附近?”副官古默什正要拿起鼻烟盒。
“嗯,女王陛下率领的,我估计两万左右。拿地图来。”他下令部队停止前进,召来侦查长官、副官和次官前来商议,“我们现在在离……嗯,这片树林是很好的阻敌点,另外延伸段是一片广阔的平原地带,我们新的骑兵都补充齐了,让他们发挥作用,这是一场遭遇战。安塞茨在鲁代斯多夫(Ludesidojf),沿着大路会与我们相撞,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女王嘛——居然抄小路前进,在阿门兰(Am?mlan)和耶加(Jegar)一带行动。”
正巧在一颗四周无己的杉树,乘着荫凉迅速搭其一张拼装桌,摆上两瓶墨水、五只羽毛笔,有些抄写军官还拿着手写木板,更多的人站在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