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临了总得发生件天大的祸事,这一切才能圆满结束似的。就像是闯关闯到最后一关,总有那么个高等级的boss守在那里,弄不死就不算通关。阮青逍暗自吐槽。来自元魂的吸引是不可抗拒的。就在阮青逍拿出琉璃瓶的一瞬间,逍楚河眸子陡然沉下,他注视着瓶子中盈盈闪烁的星火,心中蓦然一颤。他问阮青逍,“师尊,这是什么?”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在他元魂中迅速泛滥,像似牵动了什么海啸地震,顿时就一发不可收拾了起来。阮青逍也没想瞒他,掀起眼皮淡淡道:“是你。”师尊,忧忧,怕怕“师尊,我怕”逍楚河愣在那里,神情间难得露出了些许困惑。他微微歪头,眼睫低垂,柔顺的发丝从肩头缱绻垂下,火光跃上,泛着黛青色的光泽,像一匹上好的绸缎。青年整个人看起来十分乖巧无害,任谁也无法将他和往日里血腥残暴的魔君联想在一处。阮青逍被这模样迷了眼,心道这小崽子不发疯的时候,简直是赤裸裸的软糯小奶狗一枚。他清了清嗓子,目光柔和,将事情的始末讲给他听,却刻意地略去了穿书的这一件事。生活在一本他人编撰的话本子里,这件事无论是谁,都不是能轻易接受的。那些喜怒哀乐,坎坷的身世,多舛的命运,逍楚河切身所经历过的一切苦难,不过是写书人笔下的三言两语……这样的事实,太痛了。逍楚河望着瓶中,那些隔着薄薄琉璃贴蹭阮青逍掌心的星火。他知道,师尊说得是真的。拼凑出的记忆,梦魇中破碎的画面,他忍不住伸手去握住了阮青逍手,连带着将那瓶星火拢在掌心。“这些事情,想必师尊早就知道了,现在和我说,是为什么?”为什么?还能为什么?当然是防止你这小崽子发疯啊!人都说,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要不是得防着你一言不合的就背后给老子捅冷刀,老子才不带你玩儿了!阮青逍没好气地想,手下里拽了两下腕子上脱垂的银链。比如这种一言不合就‘小黑屋’的骚操作。他掀起眼,直直撞进一汪深潭,逍楚河看过来的视线很专注,狭长的眸底装着他的身影。这令阮青逍有一种莫名的错觉,好像这双眼睛从始至终望着的,只有他。“你不能成为魔君。”阮青逍深吸了口气,倒是没将手抽回来。青年温热的掌心包着他的手背,浸了凉意的指尖逐渐暖了起来,阮青逍蜷指,下意识握紧掌心的琉璃瓶。他抬起眼,和逍楚河那双又黑又沉的眸子对视。“‘它’想夺取你的生机。”自从看过了‘自己’留下的那段影像,这些时日里阮青逍就一直在思索,好不容易理清了点思路。这一世之所以剧情崩得不像话,纯属是因为这是一个‘虚假’的世界。大概就和‘局中局’、‘梦中梦’是一个意思。照现有的线索推断,第一世的自己应该是顺利完成了那什么拯消除怨念值的任务,而后因为不知名的原因……咳,就算是两情相悦吧,被逍楚河那臭崽子掰弯了。后来阴差阳错间,发现了书灵那小王八蛋在窃取逍楚河的生机。因为一直逮不到他,所以干脆以身做饵,后来不知做了点什么事,加速消耗了那个小王八蛋的生机,让他一怒之下对自己下手。阮青逍推测,自己当时那么做,必然是有保全性命的把握,不然不会莽撞出手。而这把握究竟是不是后面这兜兜转转的一百世,他还不确定。现在他唯一清楚的事,就是逍楚河并不恨他。这崽子面对他时,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我很乖,快来摸’这六个大字,哪有一点面对仇人的模样。再加沈宵沂和千机楼主语焉不详的话,阮青逍猜测真正被困在那一百世里的人不是逍楚河,而是他。‘魂碎百片入百世,只愿寻得一魂归’短短的十六字,藏着逍楚河这一百世来无尽的孤寂和痛楚。他没有记忆,所以一次一次的死亡只残留恼怒和对凶手的惧恨。可逍楚河呢?望着眼前满眼都是他的青年,阮青逍鼻尖有些发酸。当年被剖元魂的时候疼吗?每一片元魂亲手杀死他时又是什么样的心情?阮青逍此时没办法和当年爱着逍楚河的自己感同身受,但只要光想一想他养大了的小崽子被旁人玩弄鼓掌,他就恨不得提剑去抄了那个混账书灵的窝。“吾皇。”有影子悄无声息地落在逍楚河身旁,逍楚河掀了下眼,手指一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