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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第1页）

&ldo;怎么啦？&rdo;

&ldo;睁眼看着反革命分子打人，你们连屁都不放一个。&rdo;

&ldo;是你去打他，他只挡了一下嘛！&rdo;

&ldo;什么？我打他？你的立场可鲜明啊！站在反革命分子一边，为他说话，你最好写张大字报贴出去。&rdo;

&ldo;这是真实情况嘛！大家都看着的。&rdo;

&ldo;还说！&rdo;

&ldo;……&rdo;邹燕无话。

&ldo;你一定是内奸，你老实说，是怎样跟方鲁勾结起来的？他对你许了什么愿？&rdo;

&ldo;你要这样说，那就随便你去，本来是共同战斗的战友，斗争还没有完，就怀疑起自己人来，我害怕了，不敢跟你一起搞了，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我回去，硬要说咱是老保也没有法子。&rdo;邹燕说着，拉门要走。

&ldo;别走！&rdo;

刘絮云慌了手脚，急忙把邹燕拽住，一时又不知说句什么话好，只得连连叹气，&ldo;唉！真是，唉！真是……&rdo;这时她不得不把威风降低了，改变成温和的埋怨声调对邹燕说：

&ldo;斗争那么复杂，同志间言语不到的那么计较干啥呀！这还不是常有的事？可别叫敌人看笑话，咱们自己内部，有话好说。&rdo;

邹燕没有说什么。

&ldo;你们怎么只来了这几个人呢？&rdo;刘絮云又问。

&ldo;有些人不愿意来，说是门诊部的事，咱们别管！&rdo;

&ldo;你们要做做思想工作嘛！路线斗争不分你们单位还是我们单位，谁反对毛主席革命路线就是我们大家的敌人。&rdo;

&ldo;你去跟他们说说吧，我们说不清楚。&rdo;

&ldo;怎么头头也不来呢？&rdo;

&ldo;那不是头头？领我们来的就是头头嘛！&rdo;

&ldo;赵大明呢？&rdo;

&ldo;赵大明检查大字报去了。&rdo;

&ldo;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检查大字报？&rdo;

&ldo;因为都是方鲁问题的大字报，今晚斗完方鲁就要贴出去的，他说要严格一点，过细检查一下，有毛病的不能贴出去。&rdo;

&ldo;唉！范子愚一不在，你们就蛇无头了，赵大明像个学究一样，只会咬文嚼字。唉！阶级斗争真困难！哦！&rdo;她发现此话不当，&ldo;你可别这么想，虽然你们文工团走了范子愚，但我们兵团领导机关还有坚强的文革领导小组，以江部长为首的，只要江部长领导着运动，我们就一定胜利。&rdo;

邹燕仍是有气无力，默默的懒于做声。

抄家的人们正在努力工作。他们把所有箱笼抽屉全部打开，将里面能够写字的东西全部拿出来翻看。连床底下，柜子背后，像框背面，所有可能藏住一个小本子或一张纸片的地方都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他们需要的东西。记录本在书架上摆了一大排，一个个都要翻遍是要费时间的，人们一人分一本，专心致志地检查着。有些人并不认真找东西，却对书架上的某些医学书籍产生了兴趣。尤其是其中有一本《法医学》是最受欢迎的，这本书在书店的公开书架上买不到，专供有关专业人员使用，文工团的演员们从来还没有听说过有这么一门学问，一看就产生兴趣了，好几个人围在一起，都想争着拿在自己手里看。那上面讲到一些大家都感兴趣的问题，比如：食物中毒死去的人，有什么样的特征，各种不同的毒物又如何从尸体上区别出来；自杀上吊跟他杀勒死这两种死因怎样从颈部的伤痕区别开来；强奸与通奸怎样通过检查身体做出准确判断等等。

抄家正在进行，刘絮云来了，她叮嘱大家说：&ldo;抓紧时间，快点搜查，完了还有事呢！&rdo;又走到方鲁呆着的房间，指着方鲁说：&ldo;你不要得意，马上就给你把假脑电图的证据拿来。&rdo;说完她就走了。

在方鲁所有的笔记本上，到处都记录着他的医学业务，有的还是五十年代他在医学院进修时用过的笔记；有的记录着各种奇奇怪怪的病例；有的写着某次某次会诊的情况；还有的是抄录着一些中医中药学知识。在这些笔记本中，也有着不少能够引人发生兴趣的东西，特别是那些奇奇怪怪的病例，如果是一个刚出学校门的实习医生得到这么一本，他会高兴得跳起来。在他这里，翻不到一本毛主席著作学习心得，也没有日记之类的东西，更找不到手抄诗本和歌本。仅仅在那些医学业务记录本上又怎能查出他与彭其勾结的证据来呢？这次抄家显然要失败了，但人们并没有立即宣告结束搜查工作，因为《法医学》和病历故事还没有看完。

搜查工作的领头人把大家叫回原来的房间，方鲁也过这边来了。不久，房门打开，走进来不可一世的刘絮云，随后跟来的是胡连生处长。

&ldo;同志们，&rdo;刘絮云振振有词地说，&ldo;敌人都是不老实的，他们不会自己缴械投降，你不打，他就不倒。方鲁这个反党阴谋分子，在胡处长问题上，跟某些人勾结在一起，制造假病案，要尽了阴谋诡计，斢换脑电图，以假的冒称真的，直到现在还要负隅顽抗。同志们！我现在要揭穿他的阴谋。胡处长当时在医院做脑电图的时候，就已经防着他们搞阴谋诡计了，所以，做完以后，他把脑电图拿过来，用右手的大拇指在正中间按了一个指印。现在，给胡处长做精神病结论的那张脑电图已经请保卫部化验过了，上面根本找不到胡处长的指印，证明那张脑电图是假的。我把胡处长请来了，让他来作证吧！请他说一说，他是怎样在脑电图上按指印的。&rdo;